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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拐两拐,她便走到了武棣之的院子。
时近三更,他的屋子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沉以北撑伞入内,她回想着这半年的日子,似乎,她从来未有直接来寻过武棣之。这院中的一草一木,景观布置,都如同太傅府他的院子一般。如今大雪纷飞,他院中回廊旁那枝红+梅,亦开得十分灿烂。她上前,伸手抚去了枝头的积雪,嗅着幽幽梅香。
仔细看来,她的院子景致的确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夫人怎么不进来?”
武棣之的声音忽然响起,沉以北寻声望去,这才看到站在窗口的武棣之。她迈步走到窗口,将手中的伞起放到一旁。
“外头冷,快些进来吧。”武棣之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触手便是一阵凉意,心头涌过几分心疼。
沉以北笑着应了声,而后一手撑在窗口,翻身入内。
“我让夫人快些进来,夫也不必直接翻窗呀。”武棣之嗤笑出声,转身将窗户闭上,而后走向桌案,斟了杯热茶递到了她的面前。“先喝点茶水暖暖。”
沉以北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开始细细打量这个屋子。
屋内中央摆着一张矮桌,桌上摆着一套茶具。入门往左行去,便是她方才翻身入内的窗户,它的前面摆了一方长桌,案上堆着好些书卷。幸得离窗户还有些距离,若不然,她方才这般便会将桌案上的书卷扫落在地。
“夫人这么晚还不睡?”武棣之看着她这一身打扮,似是与白日入宫时的装扮不同。“夫人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如果已是宵禁,外头又是大雪纷飞,若她此时外出,如何能让他安心。
沉以北摇了摇头,道:“只是睡不着。”她的手指划过茶盏,道:“明日我要入宫陪太后一道赏梅。”
“白雪红+梅,确是一番美景。”武棣之顿了顿,又道:“但夫人这么早便梳妆,今夜,夫人是不打算睡了吗?”他知道沉以北定是有事瞒着她,只是她不愿说,他亦不想多加追问使她为难。
她笑了笑,随手将茶盏放到桌案上,道:“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早些睡吧。”她自是有烦恼萦绕在心头,但也不能让他无法入眠。
“我陪夫人。”她正欲离开,武棣之却拉住了她。“我今夜正好也要看书。”
武棣之如此说完,便行至桌案上,执起一卷书翻看。
沉以北见他如此,嘴角掩饰不住上扬。她上前抽掉他手里的书卷,眼神戏谑。“看书看到书到转了,都没发现?”
他看了眼沉以北手中的书卷,笑得几分尴尬。
“一起睡吧。”
☆、第七十三章
雪夜寂静,武棣之的房内却仍燃着灯火。
沉以北合衣躺在chuang榻外侧,侧身睁着眼看着屋内的种种。她与武棣之躺在chuang榻上已然一个时辰了,然而她还是未有困意。
换了张chuang,果然是睡不着啊。
她的脑内划过这样的一句话,只得盯着屋内的物件发愣。
明日她将遭大事,只是这一切她都不可说,亦不知身侧此人是否能明白她心中所虑所想。她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动作轻柔。
武棣之闭目躺着,面容安详。
她微侧,以手支起头,细细将他打量一番。
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面孔,就如同一年前她在花街中见他的那一眼。过往一切仿若如昨,只是她已他的妻,而沉慕亦已经去往陵宫。
chuang头灯火微微跳动,火苗一下下打在人脸侧,昏黄中,她似乎瞧见武棣之的眼睑微微颤动。沉以北的眸子轻转几下,一个念头浮上心头。她笑着向武棣之身侧移了几下,靠近几分,而后伸手将他揽住,将头靠在他xiong口。
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
沉以北的耳侧充斥着他的心跳声,鼻息间萦绕着阵阵燕草香气,淡淡的,确有安神之效。身后武棣之的心跳声,渐起变化,一下下,渐渐变得急促起来。沉以北闭上眼睛,这一切都仿佛充耳不闻,只是将揽着他的手又紧了紧,继续在他xiong口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埋头睡去。
也不知是武棣之身上的燕草香气定了她的心神,还是他渐渐平稳的心跳声催她入眠,本是毫无睡意的沉以北,此时到是倦意上头,渐渐迷糊的意识。
然而,武棣之却是更加睡不着了。
他僵着身子,未有敢动,毕竟新婚之夜,沉以北飞起的那一脚可是让他仍心有余悸。自知自己的心跳声恐会出卖自己,他定了心神,安然躺了许久,见沉以北都未再有所动,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睁张眼睛,侧头看了看,入眼便是沉以北的额头。她靠在自己的xiong口,他并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情。武棣之犹豫着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划过沉以北的额头,见她未有所动,这才双手揽上挂在自己身上的沉以北。他的下巴抵在她头上,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阵阵梅花香气。
他自是心知沉以北有所谋划在心,他不愿见她满心烦恼,但更不想逼她说出她所不愿说的。毕竟沉以北不像旁的女子,喜欢旁敲侧击让人知晓自己不开心,然后让人多加关心相问。她若有事便会说,若是不说,便是不想,没有做作,没有刻意。
屋外的雪还在轻轻下着,屋内二人呼吸声渐渐匀称,她已安然睡去,他亦不再多想,只是想贪图当下这一段时光。
但愿雪未停,天未明,共枕浮世无所忧。
清晨的郡主府里,笙歌提着裙摆跑得飞快,院中下人见了,纷纷退让一旁,生怕她这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自己怀中。
她自后院跑到前院,又从厨下跑到前厅,最后只得跑到太傅府中去寻凌霄。
笙歌急急跑来时,凌霄正坐在院中,手里捏了个包子正在往嘴里啃。见得笙歌如此行径,凌霄几口啃掉手中包子,上前拦住了一路小跑的笙歌。
“郡,郡主,郡……”笙歌当是跑得急了,说了好久都未说出个囫囵。
凌霄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你慢些,先顺了气。”一向活得跟个老妈子般的笙歌,此时却这副模样,着实让凌霄有些担忧。
“你可曾见过郡主?”笙歌顺了顺气,眼神满是期待。她已然将郡主府上下都寻了个遍,可仍未有沉以北的身影。眼下,宫中内监已然传来太后诏令,若再寻不到,怕是要耽误进宫的时辰。
“没有啊。”凌霄摇了摇头,又道:“我这几日一直守在老太爷门外。”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你当真仔细寻过了?”
笙歌点了点头,这全府上下,能找的地方,她是全都找了一遍,就是没有沉以北的踪迹。
凌霄蹙眉想了想,道:“咱们去找找姑爷吧,兴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