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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嘲笑,便气得话都不大想说了,只顾闷着头连招呼都不愿意同另外两人打。
那二人说了半天,终也无话可说,一旦沉默下来之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藤峰的身上,见藤峰一副完全不想搭理他们的样子当即便觉得自己遭到了冒犯,章家公子一声冷哼,弓家的立刻便说道:“不必生气,瞧他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无礼之人。”说的时候眼睛还往藤峰的身上巡视了一番。
这却把藤峰彻底惹恼了,藤家称不上富裕,藤峰的母亲又向来节俭,他身上这件衣服还是父亲归来以后用国君的赏赐置办的新衣,才刚刚穿了几天,但这样的衣服同弓章二人身上穿的比起来,却依旧显得十分寒酸。
他索性把头一扭,打定注意不再理睬他们。
“申君醒了,召你们三个过去,快跟我来。”一名申君府的仆人急冲冲的过来说道。
三个人自然听命,敛起衣摆,跟他而去。
申君似乎十分嗜睡,所以召见他们的地点索性就在卧房。藤峰进去拜见的时候,六七个仆人正围绕在这个胖墩墩的男人身边梳洗伺候。
三人按照拜见上卿的礼节行过礼后便竖立一旁,待申君将周身拾停当,才听他发问到:“你便是章大夫家的章秩吧!”
章家孩子面上一喜,当即上前应是,可还未等他说话,便又听申君说道:“回去以后替我向章大夫问好。”言毕,朝他摆了摆手。
章家孩子愣了愣神,不甘的说了一声“告辞。”甩了袖子便冲出门去。
在他身后,弓家孩子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窃笑,藤峰离开他很近,所以十分确定,他刚刚确实是笑了。
“你呢!你父亲是干什么的?”申君又问道。
“我父亲是……”
眼见着前面那个家伙在申君面前极力表现自己,而申君则不时的点头微笑,藤峰简直无趣极了,他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索性把眼睛也闭了起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恍惚之中又听到申君说道:“很好弓序,你回去吧,替我向弓乐师问好。”语调亲切,却不容置疑。
“啊?”弓序,也就是弓家那个孩子呆愣当场,花了更多的时间才恢复过来,并非生气,相反他十分失落的走了出去。
“你叫藤峰是吗!抬起头让本君看看。”申君说道。
藤峰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惊讶的抬起来,他这才看清楚了申君的整个面貌,大约是因为体胖的关系,申君看起来年纪稍大,是一位面貌十分敦厚的男子。
在藤峰观察申君的同时,他自己也被对方仔细端详了一番,看清楚以后申君还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藤大夫的眼光总不会错的,现在我便让丘大夫送你回家,拾东西,明日起就住到本君府中来吧。”
丘大人在藤峰身后轻轻触了触他的肩膀,这才使他从呆愣中返过神来,跟着他转身出去。站在申君卧房门口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在他的头上,一时间之前对藤卿的埋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有感激。
依旧是坐着来时的那辆马车出城,因为上面缀有申君的标记,在回藤峰家领地的路上,几乎使得人人侧目,藤峰家的那些家臣也都是目瞪口呆,不知道申君的马车前来所为何事。所以当藤峰将这件事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几乎都不敢相信,下卿家的幼子能跟申君家的公子一同读书,那也算是整个家族的荣耀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藤峰的父亲也破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家臣高革亲手宰杀了一只羊羔,将最美味的羊腿给他享用,不时的有人抚摸他的头顶以示祝贺。睡觉之前,藤峰的母亲亲自为他拾行装,她一时哭一时笑,母子两人最后恋恋不舍的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一觉醒来的藤峰才忽然想起被他遗忘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哑巴。
丘大夫同马车早已经在外等候多时,匆匆与母亲告别,藤峰在走过去之前,先从附近找了一张草席,铺设在马车前面。然后放下裙摆,整顿衣物,慢慢地在草席一侧鞠下躬去。
丘大夫的眼中闪过些微诧异,但讲话的语调却无丝毫改变,他张口问道:“何事?”
藤峰见对方并未因为他耽搁行程而生气,便大胆的恳求道:“昨日事疾,吾家一奴仆随吾而去,却未随吾而归,吾之错,圣人言知错改焉,峰亦从之。”
“先上车。”丘大夫并未答应,转身上了马车。藤峰当然也只得从地上起来,跟着爬了上去。
马车顺利进城,径直驶向了藤家的族学。
藤峰在马车里一阵高兴,但对面的丘大夫突然咳了一声,让他不得不将心情敛,乖乖坐好,昨天他就明白,眼前这位大夫是一位把礼仪看得很重的人。
申君的马车再次出现,并且藤峰还从马车上下来,在藤氏的族学里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但可惜的是,藤峰整整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哑巴的影子。
“你在找那个大个奴隶!?他因为讲不清那些钱币的来历,已经被带去露台的刑场。”莫祖知道事情原委之后才对藤峰说道。
“他是哑巴,怎么可能讲明白!”藤峰一阵气恼,但此时对莫祖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只因为哑巴是老人带来藤家的,身上并没有他们家的标记,身上又带了那么多钱币,多半被主家的人当做逃奴来处置了。
好在丘大夫比较通融,同意带藤峰前往露台,只是告诉藤峰,要做好被南望公子处罚的准备。
此时的藤峰其实哪儿还顾得了这么许多,当初他信誓旦旦的对老人做出了保证,没想到如今因为他的疏忽,将要害得老人唯一的奴仆丢了性命,违背了他做出的承诺,这实在让他心焦如焚,直恨不得马车行驶得能再快一些。
露台处在彭邑的中心,内城城门楼前,多是用来宣布国中的重大消息或是给触犯律法的罪犯施行刑罚的地方,当藤峰坐车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称得上人山人海了。
“奇怪,往常可不会有这么多人,莫不是有事发生?”丘大夫看了外面一眼说道。
大约是马车上带有申君标记的关系,没有什么人敢于阻拦,以至于藤峰他们能够很顺利的来到露台跟前。
露台比地面高出几级,用禹山的白岩铺就,原本看守在这里的士兵皆已经伸出长戈,遥遥指着台上的一名持剑男子。而在那名男子的身后被捆缚在地的数人之中,正有那个藤峰家的哑巴奴隶。
“在下弓阙,露台鉴使,敢问先生尊名,为何阻我律令?”
露台鉴使是看守露台的官员,同样也司职平常纠纷的审判者,刚刚他做出了判决,没想到却被眼前这个男人持剑阻止。
藤峰只听到前方那个清郎的声音说道:“游士冉苒,阁下持令不公,是以亲身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