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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穿着儒衫,看起来就像是个书呆子,一旁有人嗤笑道:“话本故事而已,较什么真!”
可这人却不依不饶,一定要与对方辩论,两人的声音不小,很快就吸引了一众茶客。
有人赞同这书生的话,自然也有反对的,反对之人却也是个书生,却秉承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论世家还是奴仆都是陛下子民,唯一能决定这人生死的只有陛下,既然陛下封了他为将军,那他就不再是世家奴仆。”这样的观点。
两人引经据典,辩论得酣畅淋漓,也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也有不少人分别支持两人的观点,竟也技痒地一同上场辩论起来,到了日落时分竟然还没有分出胜负。
不少人意犹未尽,便约好第二日再战。因着恩科在即,大部分有志科举的饱学之士都进京赴考了,还留在城中的读书人大多是有钱有闲的无聊之人,每日里无所事事,这个提议正中他们下怀。
于是第二天,众人又聚在茶楼开始吵。
连着三天都没有谁能说服对方,反倒是这件事成了临江城的一大奇景,在最新一期的《晋江月刊》上,也出现了这道题目,底下还有一些人对此的看法。
这般紧跟热点的行为果然引发了热议,许多原本对杂志没什么兴趣的人,也忍不住去买了一本。
更别提文昱书坊还新出了租书的服务,只需要五个铜板就能将杂志租回去看一天,更是让不少人都为之心动,刚刚放出来的二十本杂志立刻就被人租完了。
在这种时候,你要是说你不知道《虎将军传》或者《晋江月刊》,都会被人给鄙视的。
一时之间整个江东都仿佛陷入了这种狂热的辩论之中。
苏清漪坐在谢氏别院中,聚会神地看着各地传回来的消息,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由这个故事所引发的讨论几乎火遍了整个江东。而这一切并非巧合,若非有人故意设计,又怎会处处都讨论,又怎会传播的这么快呢?
坐在她对面的谢谨神色难辨,只是眼底却难掩震撼。
因为这件事要保密,所以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苏清漪和谢谨二人,谢谨几乎是看着苏清漪一步一步地将局面引导至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将整个江东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看似胆大妄为,却竟然真的被她给做成了?!
意识到这一切所带来的含义,谢谨激动地浑身战栗,一双手甚至在微微颤抖,不得已握紧了拳头放在桌下。
他却不知道,苏清漪此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从容。
苏清漪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她没有想到会这么艰难。这与写小说不同,一切都是不可控的,她几乎是如履薄冰地走到了这一步,可接下来她却犹疑了。
她想要做到以民意逼迫世家和官府解除掉郁长青逃奴的身份,可是若现在就这么做,目的性就太明显了,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反感,甚至那些原本支持的人也会转而攻击他们,这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哪怕如今这个话题火遍了整个江东,她也依然不曾有半分举动,因为她还要将水搅得更加浑浊一些,只有浑水摸鱼才最为安全。
可是,她知道,她若真这么做了,往后的事情就再也无法掌控了。
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最近一段时间父亲不知找了多少人,却没有一个人能解决这件事,甚至郁长青也已经心灰意冷,要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可是苏清漪想起他那个找上门的叔叔,毫无廉耻地谎称自己找郁长青找得多么辛苦,丝毫不曾提及在郁长青濒死之际,他是如何狠心地将人丢在了乱葬岗。
可不管他再怎么无耻,在律法上他却是对的,所以哪怕他话里话外找郁长青要钱,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郁长青也没有一点办法。然而苏清漪知道,这样的人是喂不饱的,而且只要郁长青的身份问题不解决,这就永远是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剑。
而这,恐怕是郁长青唯一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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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江的一家茶馆中,萧泽与表弟关奕杰正坐在楼上雅座,饶有兴致地听着底下两方的辩论,关奕杰问道:“表哥,你觉得哪方说的有道理?……表哥?”
萧泽连忙回过神:“什么?”
“表哥你最近怎么了?”关奕杰疑惑地看着他,“自从上次你在茶楼听完《虎将军传》之后,你就一直这样魂不守舍的,叫你也不答应,你不会是撞邪了吧?”
“去去去,会不会说话!”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一边去,我正烦着呢!”
关奕杰委委屈屈地去了另一头,萧泽周身有了一瞬间的清净,可他却更烦躁了。而这一切正是来源于几天之前在茶楼里听到的《虎将军传》。
萧泽听说这是颜先生新写的故事,这才巴巴地来茶馆听,一开始他也只是听着这个故事有趣,可越听却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当听到男主角最后得胜的那场战役时,他震惊地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萧泽的记性很好,所以他很清楚地记得许久之前,他和苏清漪聊天时,苏清漪曾说过一个类似的故事,而和如今听到的虽然有些许差别,但大体都是一样的。
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苏清漪给他买《仙缘》装本的事情,一开始他以为是谢谨的关系,可若苏清漪自己就是颜……
他连忙摇摇头,将脑海中这个离谱的猜测给丢出去。
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姑娘罢了,怎么会写出那样的故事?!只是他越这么告诫自己,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往那方面想,甚至平日里一些不曾注意的小细节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而苏清漪的身份也就越发可疑起来。
就在萧泽还在想这些的时候,楼下在辩论的人群却突然发生了一些骚动。
关奕杰连忙招呼他过来看。
原来不知是谁将话题扯到了“既然都是陛下子民,世家凭什么就高人一等”这上面来。
其实大部分人都知道,这就是多年一直盛行的规则,他们早已习以为常。可即便如此,心中多少还是有怨愤的,平日里没法发泄出来,然而借着辩论的名义,却可以将自己一直想说却不能说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
没人能够抗拒这种诱惑。
然而参与辩论的也有不少世家旁支,作为利益的既得利者,在这个问题上,双方的身份就确定了他们天然的立场,比起之前还算友好的辩论,这个话题显然让场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围观的吃瓜群众却来了兴趣,不少人在一旁起哄。两方人马又重新展开了辩论,只是□□味明显重了许多,最后竟然直接在茶楼吵了起来,还差点上演全武行。
慌得茶楼老板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