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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了,接下来要查,但是要慢慢查。”
下属应下。
谢谨又嘱咐了几句,才道:“行了,你下去吧。”
下属恭敬地行礼,只是在走出房门之前,看到月上中天却依然坐在书房忙碌的谢谨,心中也有些感触。他是早早就跟了谢谨的,亲眼见到这个不受重视的旁支庶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没人比他更清楚谢谨为此付出了多少,又吃了多少苦头。
谢谨有些疑惑地看过来:“还有事?”
下属犹豫了一下:“东家,这些话原不该属下说,但您不能再这般没日没夜地忙碌了,便是年轻身子也吃不消啊。”他见谢谨没有反应,又补充了一句,“您的婚期也近了,自个儿的事情还是要更上心一些。”
谢谨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要离开座位的意思。
下属叹了口气,在夜色中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谢谨才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垂眸看着手中那根玉簪,脸上逐渐露出复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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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流走,很快就到了六月,郁长青从二月开始考童生试,虽然院试没过,但他功底其实还算不错,再努努力扎实一点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而苏清漪也果然没有查到丝毫消息,只能暂且搁置。她现在依靠《仙缘》的入,家中已经过得很不错了,自从《莲心》之后,已经很久都没有给《晋江月刊》投稿了。所以叶奉书听说她又写了短篇小说的稿子时,丝毫不顾念自己年老体迈,催着车夫就来了苏家。
苏清漪看到他也有些无奈,这个稿子她原本并不是打算投《晋江月刊》的。她与谢芷凝相识后,一见如故,谢芷凝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她也投桃报李,谢芷凝在知道她是颜亭书之后,虽然有些吃惊,但接受的也很快,甚至立马就跟她约了稿。
其实苏清漪在看到谢芷凝和闵柔的事情之后也心有感触,所以才有了现在这篇《错生》。
不出她所料,叶奉书看完《错生》之后,罕见地迟疑起来。
故事讲述了一位名叫昙娘的聪慧女子,她为一个名叫唐生的少年举子所追求,但她并不喜欢对方,只是对方的痴情感动了昙娘的父母,所以昙娘被迫嫁给对方。
婚后唐生对昙娘很好,但昙娘却一直无法接受唐生,时间一长,唐生性格里的一些东西就开始显露出来。先是纳妾,用妾室来侮辱昙娘,后来又摔摔打打,甚至还动手打过昙娘,虽然事后他总是痛哭流涕地恳求昙娘原谅,但若有下一次又故态复萌。
昙娘回娘家哭诉过很多次,家里人一开始也生气,却也只是劝昙娘忍耐,后来随着唐生考上进士,又当上官之后,这些劝她忍耐的话也没有了,而是将一切责任都推在她的身上,认为唐生对她极好,反倒是她矫情,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
昙娘心灰意冷,本想守着孩子好好过完这一辈子,却不想,人生竟然还能发生转机。
在唐生又一次升迁回京的路上,因为路程拖延,没有赶上住宿,众人只得露宿野外,所幸找到一间破庙。众人就歇在破庙中,谁知半夜里却突然响起一声炸雷,一道闪电穿过庙宇直接落在了唐生和昙娘的头顶。两人都晕了过去。
唐生再次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变成了昙娘,还是不曾嫁给他的昙娘。不仅如此,他还被一个和自己原来身份差不多的少年举子所追求,连追求的手段都差不多。
唐生自然无法接受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百般拒绝,对方却根本不放弃,转而感动了“昙娘”的父母,唐生完完整整地感受了一遍当初昙娘所经历过的一切,甚至因为他的叛逆,被家人关禁闭,挨饿,在险些饿死之前,他终于妥协了。
唐生这才明白,这是他当年强逼昙娘嫁给自己所遭受的报应。
而昙娘却与他不同,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唐生,还是娶了妻的唐生,只是妻子对她十分冷淡,没想到这却恰合她意。
除了家事,更重要的却是学业,昙娘不比唐生苦读多年,她虽然也是出自书香世家,但毕竟对男女要求不同,她虽然吟诗作对胜过唐生,在学业上却还是比不上对方。
这一点昙娘自己也很清楚,但她却并没有放弃,而是自己制定了计划,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用来念书,就这么足足坚持了两年,再加上她心态平和,最后也考上了进士。
在进入官场之后,昙娘一开始虽然有些忐忑,但后来发现男人们也会谈论八卦,在处事方面他们有优点也有缺点,于是她渐渐就习惯了。
久而久之,她温润耐心的性子渐渐为她赢得了好名声,她在官场之上如鱼得水。
后来妻子病亡,她去庙宇替妻子做法事,在离开的时候,在庙前看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老妪,几乎只是一个对视,两人就都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老妪就是变成了昙娘的唐生。
两人的心情如何,并没有再写,他们只是远远地朝着彼此点了点头。
故事至此戛然而止。
故事其实写的相当克制,苏清漪也并没有如旁人一般在言论中发表自己的看法,但她想说的都已经体现在了字里行间。
叶老的心情极为复杂,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苏清漪明知故问:“叶老,可是有什么不对?”
叶奉书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纸,又看了一眼苏清漪,几个月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世家平民之争,还有刚刚结束的和《莲心》有关的争斗,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尤其是《虎将军传》,其实他并不知道谢谨在这其中的作用,但一切的事情都始于苏清漪所写的那篇《虎将军传》。在官府插手后,他一直心惊胆战,担心书坊会被牵连,以至于在看到手头这篇文章的时候,他迟疑了。
但看到苏清漪态度平静,仿佛早就意识到他的反应一般,叶奉书便明白,她其实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他还是开口道:“不知姑娘可否听老朽一言?”
“您请讲。”
“这个故事写得很好,老朽看完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相信大部分人与老朽的感觉是一样的。”叶奉书将手上的稿纸放下,“如今你是以颜亭书的身份在写书,纵然有人说什么,也不过是斥你胡言乱语罢了,可若是你是女人的消息暴|露,必然会有人说你别有用心、心思狠毒,对一个女子来说,这些话很有可能毁掉你的一生,这些,姑娘可想过?”
苏清漪陷入了沉默中,她本以为叶老只是觉得这个故事会狠狠刺伤男性的自尊心,所以才想方设法劝她,却没想到他会想的这么远。
他说的这些,苏清漪不是没考虑过的,甚至她还考虑的更多一些。
她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