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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
禁军半夜出宫,直扑恭王府和谨王府,连招呼都没打就将两座府邸围起来,又在这两位王爷家中各自搜出一身龙袍,这是大忌,自然成了谋逆的铁证,此外还搜出两位王爷暗中勾结的各种证据,两位王爷连声喊冤,禁军毫不客气地堵住他们的嘴,直接将他们带走,同时将他们家中的眷属全部监|禁,只待皇帝发落。
接着禁军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几位大臣与皇亲国戚家中,搜出这些人与恭王、谨王勾结的证据,又将这些人也押入大牢。
朝臣们听到消息时都惊得非同小可,恭王一直与皇上不对付,可他毕竟已经瞎了,再折腾也当不成皇帝,众人便没往谋逆上面想过,而谨王在新皇登基后从未做过出头椽子,众人更是想不到他也有不臣之心,如今听说两位王爷竟互相勾结,暗中密谋着造反,大臣们自然是心惊肉跳,可随后又生出疑惑。
没有任何预兆禁军就出动了,还一搜一个准,难道是有人暗中上报?怎么之前半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不过皇上出身于江湖,那些江湖人都行踪诡谲,真要调查一个人,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种事自然没人给他们解惑,墨远早朝时很是发作了一番,最后道:“将他们圈禁,年后发落。”
谋逆是国罪,不在赦之列,两位王爷连同身后的势力算是彻底倾塌。
当天夜里,太上皇忽然病情加重,宫中御医统统赶到太上皇的寝宫,墨远也整夜守在太上皇的病榻前,更亲自给太上皇施诊问药,可大半夜过去却不见任何起色,墨远连夜急召重臣入宫,说太上皇有要事交代。
大臣们见此形势,都知道太上皇快要撑不住了,开始忐忑不安地等消息,同时心里暗暗猜测:太上皇怕不是因两位王爷的事受了刺激吧?一边是他的两个儿子,一边是他的孙子,也不知太上皇是心疼多一些还是气恼多一些,总之心里不会好受啊,病情加重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
大臣们自己给自己找了解释,倒是为墨远省去不少力,墨远等几位肱骨大臣进入寝宫后,附在太上皇耳边道:“皇祖父,大人们都到了。”
意思是:该来的都来了,赶紧演戏吧。
郑谦力地睁开眼,嘶哑着嗓音对身边的太监吩咐道:“朕有……朕有遗旨……”
太监忙小心翼翼捧出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卷明黄圣旨,大臣们抬眼偷觑,大气不敢出,如今皇上已经坐稳了龙椅,只求太上皇别留下什么让大臣们为难的旨意,大家只想安安稳稳辅佐新帝,实在是折腾不起了。
郑谦艰难道:“朕……朕此生最愧对的是……发妻颜氏,还有朕的嫡亲儿子……谢桓……”
大臣们悄悄松口气,好了好了,只要不是跟皇上对着来,他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太上皇估计就是驾崩前想再叮嘱他们一番,让他们用心辅佐皇上。
不过想归想,大臣们面上却是一个比一个悲凄。
郑谦歇了口气,接着道:“朕愧对列祖列宗,无颜面对他们……待朕归西后,不入……不入……不……”
大臣们吓一大跳,以为他这就要咽气了,忙抬起头,就见跪在榻边的皇上神色凝重地往太上皇身上扎了几根针。
郑谦似乎又夺回吊着的那口气,虚弱却语气坚定道:“朕不入皇陵、不入宗庙。”
大臣们目瞪口呆,差点栽倒。
不入皇陵?这还得了!
太上皇早在初登基时就开始为自己修建陵寝了,这会儿却说不入皇陵,那修建好的陵寝岂不是空了?
不入宗庙?那更不得了!
太上皇的灵位将来不摆进宗庙里,那能摆在哪里?难道要另外寻个地方安置?堂堂一代皇帝竟然要成为孤魂野鬼?
就在大臣们震惊时,墨远沉痛出声:“此事万万不可!孙儿说什么都不能答应!”
太上皇鼓起腮帮子,气呼呼道:“朕……朕还没死呢……你……你想抗旨?”
墨远以袖掩面,哽咽伏地:“请皇祖父回成命!”
大臣们忙额头点地,齐声道:“请太上皇回成命!”
郑谦道:“朕心意……已决,不必……不必再劝,皇上快接了……朕的遗旨……”
墨远不肯接,一再恳请他回成命,大臣们也跟在后面劝谏。
郑谦急得咳起来:“你们想让朕死不瞑目!”
墨远急忙起身去给他施针,却被他一把抓住:“接旨!”
大臣们已经哭起来,倒不是做个样子,实在是太上皇的旨意太让人难以接受了,世人重身前事更重身后名,别说皇帝,就是普通人也轻易不会脱离家族,但凡做过皇帝的谁不想青史留名?谁不想永居太庙皇陵享受后世祭拜?太上皇此举可谓决绝,真是将他们吓到了。
郑谦急得面色涨红,呼哧呼哧直喘气,眼珠子几欲脱眶,咬牙道:“朕……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快接旨……接旨……”
大臣们肝胆俱颤,纷纷将目光投向墨远:“皇……皇上……要不……”
墨远深吸口气,在郑谦嘶嘶嗬嗬的气音中颤着手将圣旨接过,悲恸道:“孙儿……谨遵……皇祖父遗旨!”
郑谦缓缓合上眼,手一松,从榻边垂落下去。
“皇祖父”
“太上皇”
寝殿里哀哭声顿时响成一片。
没多久,全天下都得知太上皇驾崩的消息,有心人仔细琢磨朝野格局,赫然发现如今已是新皇一人的天下,朝廷上下所有与他不对付的都被打压了,太上皇死得不早不晚,正是新皇彻底坐稳龙椅之后。
不得不说,太上皇死得也……太是时候了。
这种想法只能在某些人心里翻腾一下,说却是无人敢说的,不管怎样,这位新皇可是太上皇执意选定的继位者,龙椅又不是新皇自己篡位坐上去的,太上皇死得再巧合也轮不到旁人置喙,更何况太上皇临死前还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给了新皇一道遗旨,说明太上皇咽气时是非常清醒的。
太上皇驾崩,口头说的遗旨自然不够详尽,墨远又让太监当着群臣的面将遗旨当众宣读出来,大意与太上皇说的那些相同,此外又多了一条,太上皇的继妻是恭王生母,受恭王谋逆的牵连,自然也不配葬入皇陵,遂决议将已经建好的皇陵留给谢桓夫妇,另外还交代大臣们尽心辅佐皇帝,大臣们听完后伏首叩拜,山呼万岁,无人有异议。
因太上皇执意不入皇陵、不入宗庙,墨远为表孝心,将丧事办得异常隆重,只是相比之下,太上皇的归处就显得寒酸孤伶了,灵位与遗体无处可去,只好在皇陵外围划一小片地安置。
堂堂一代天子,最后只得了一个坟包,百年千年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唯一昭示过他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