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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铺开餐巾，一脸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你。”
“你在找我？”郝乐有些诧异，“为什么？”
“论文。”钟权笑了笑，“郝乐博士，你该不会忘记了你在《楚门世界》发表过的论文了吧？”
“当然记得，”郝乐却更诧异了，“你看了那个？”
“我很庆幸当时看了那本杂志，说实在的，《楚门世界》提出的许多理论都已经不符合我们现在的时代了，它有些过于……乌托邦，平常我是不看的，但那天……幸好我看了。”
“《楚门世界》的总编辑是个很好的人。”郝乐道，“我很认可他创办这家杂志的理念，无论何时我们都需要希望和梦想，尤其在现在的时代，我们更加需要它。”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钟权点头，并没有反驳郝乐，他帮郝乐倒上酒水，“但你的论文我觉得很有趣，你详细分析了‘真实游戏’。”
“是……”郝乐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扑扇，他比实际年纪看起来还要年轻许多，穿着老式的衬衫，裤子熨烫得没有一丝皱褶；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背脊笔直，看起来十分有书卷气质。
“不过也是这篇论文，我到了很多谩骂的信件。”郝乐苦笑说，“他们认为我分析得是错误的，于是我加入了游戏，想要获得更多实际的数据支持。”
钟权佩服地看着他：“哪怕这个游戏危险重重？很有可能随时丢命？”
“对于我来说，”郝乐斯文地笑了笑，“没有什么比验证更重要，一切理论都要在实践的基础上进行。我觉得那些谩骂的信件至少有一点没说错，我确实没有亲身体会‘真实游戏’，那么我的论点必然不够客观。”
钟权喝了口酒，目光盯着郝乐红润的嘴唇，好一会儿他才说：“我很喜欢你那篇论文。”
郝乐诧异道：“我以为身为游戏开发者，你会更愤怒……”
“恰恰相反，”钟权摇头，“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开发游戏的初衷不过是为了赚钱而已，现在的人口数量已经庞大到无法负荷的程度，所有的资源都已在枯竭，‘真实游戏’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被法律认可的，这在某种程度上合法地进行了人口清理。这必然是反人权的，作为学者，你会探讨这个问题我一点都不意外。”
“每个月进行为期七天的游戏，在被游戏指定的地图范围里，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法律无视。”郝乐道，“猎杀他人、夺取他人财务，或者是寻找游戏指定的宝藏都能让玩家加分，这些积分又能以10：1换成现金或者真实资源。”
郝乐停下刀叉，顿了顿说：“你催化了人性。”
“参与者都是自愿的。”钟权耸肩，“签订合法的游戏自愿协议，默认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自愿，这是一场赌-博，赌得是你的命而已。”
钟权道：“多少穷困潦倒的家伙凭这个就过上了好生活？因为有发泄渠道，犯罪率也大大降低。”
郝乐无言以对，毕竟钟权说得也是实际数据能够支撑的事实。
有了合法的发泄渠道，犯罪率每年都在递减，裁决和审判都变成了游戏的一种当然不是指合法的机构，而是玩家所为。
不过郝乐是不认可这种游戏法则的，但既然游戏本身的基础是“签订自愿协议”，也就没人能够进行干涉。
想要杜绝这种残忍又现实的游戏，是为了保护人权；而尊重“自愿”本身也是保护人权，法则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矛盾又不讲道理。
叮咚
郝乐的手机传来了消息，郝乐打开一看，来信人是展楠。
展楠：“在干嘛？”
郝乐：“吃饭。”
展楠：“来模拟机，我带你练习。”
郝乐笑了起来，回道：“下午来，我还有事。”
展楠回了个不开心的表情。
钟权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看着郝乐跟展楠发消息，等郝乐放下手机他突然说：“你们见过面了吗？”
“嗯？”
“你和展楠。”
“……没有。”郝乐不大喜欢被打听隐私，语气淡淡地。
钟权笑了一下：“巧了，我知道他今天也在这里吃饭。”
郝乐抬起头。
钟权意味不明道：“也许我能介绍你们认识。”
第46章
肖杉睁开眼睛时,枕边早就已经凉了。他伸手摸了摸冰凉的枕面,赤-裸的身躯懒洋洋地在被褥里翻了个身。
昨晚他做了不太好的梦,具体是什么梦想不大起来了,但从睁开眼睛起心里就一直不舒服。
他伸手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到午饭时间了，怪不得肚子这么饿。
昨晚被那人折腾得手脚发软，腰肢也有些使不上力来，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合不拢腿”的滋味,肖杉抿了抿唇,明明应该觉得满足又甜蜜,但心里却总觉得堵着什么似的,实在笑不出来。
他赤-足在地毯上捡起散落的衣服,衬衫的扣子崩没了两颗，他叹了口气,就这么敞着衬衣往客厅走去。
这里是一家高级餐厅顶楼的酒店套房。
昨晚他跟在网上认识了两年的“网友”，“真实游戏”里的名人之一“游戏圣手展楠”在这里度过了浪漫又刺激的夜晚。
当然,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了，更不是第一次度过这样的夜晚。
展楠为人绅士优雅，笑起来眉眼弯得很柔和，总能令人轻易卸下防备。他帅气的模样加上游戏里超高的知名度,还有那雄厚的家世背景,很难令人不为他动心。
肖杉也是他的爱慕者之一,不过肖杉自觉自己要幸运很多,因为展楠对他也有相当的好感。
只是他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
炮-友？
应该是吧？
展楠从未对肖杉说过任何承诺,更未说过“喜欢”。他们已经见面多次，仿佛形成了固定的规律，见面，吃饭，开房。
再无其他。
哦，要说还有点其他的什么，那就是一起玩游戏了。
客厅里酒店内置的“模拟机”上，展楠正戴着头盔躺在游戏仓里玩游戏。
这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