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嫁接
五天后，城郊。
天微亮时这里便下起了小雨，不过此时雨已经停歇，几滴迟滞的水滴自高空泄下……
空气清爽。
这是片繁茂的枫树林，如披赤金戴朱玉，红彤彤的与灰蒙的天、黑褐色的地格格不入。
树下，巴伦把落在肩膀上的潮湿枫叶掸掉，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枫树。
只见他平举冠心刀摆起架势，体内刃心的力量被牵引进手臂，最后融进冠心刀中，使其刀身上浮现出一抹青光。
“斩！”
斩击带着轻微的风啸声，在树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斩痕，两秒钟后，枫树轰然倒塌。
“还不错，已经有不小的威力了。”
阿瑟走过来，拍手鼓掌。
“跟你相比还是差的太远了。”
巴伦摇了摇头，对修行的结果还是不甚满意，他可是亲眼见过阿瑟使用风斩一击将大片枫树斩成两段的。
“你有很大的潜力，随着自身实力的不断增加，做到我的程度是早晚的事，我看好你！”
阿瑟挥动手指调皮的说道。
“哈哈，你就哄我吧，跟哄孩子似的。”
巴伦笑道，随后想了想继续道：“能量的剧烈消耗也是个大问题，使用了七八次风斩后，我的能量就已经见底了，没法用它长期战斗。”
“这很好解决。”
阿瑟笑了笑说道。
“等离开这里你可以购买风属性的附魔材料找人为你的冠心刀附魔，武器附魔后可以降低风斩对你的消耗。”
“好。”
巴伦点了点头，附魔材料虽然昂贵但还在他可承受范围内，一斤中等品质的风属性附魔材料价格大约在400金币左右，2000金币足够为冠心刀附魔了。
早上的训练到了尾声，二人的肚子咕噜噜直叫，开始往回走。
……
经过基地门口的时候，二人又见到了那个倒计时的古怪小孩。
“早上好，托米。”
阿瑟跟那个孩子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阿瑟叔叔，巴伦叔叔。”
托米礼貌回应道，他已经与二人熟悉，自然知道两人的姓名。
“你还在倒计时吗？”
巴伦问道。
“是啊，不过我以后再也不用倒计时了，因为今天就是我被神灵接走的日子。”
托米双手合拢，虔诚的说道，一脸幸福。
巴伦与阿瑟对视一眼，这件事情始终透露着古怪。
他不相信神明的存在，想要知道这十五年来孩子们的去向，托米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不动声色的进了基地，把准备跟踪托米的打算告诉阿瑟，他正好也有同样的想法，看来二人都想弄清楚【流民镇神灵接小孩事件】的真相。
……
基地门口的托米把树枝扔在地上，向门卫询问完时间后，撒腿飞快的跑回了基地。
“哈利爷爷。”
敲了敲门，托米在哈利的房门外喊道。
“来了。”
里面应了一声，老哈利打开门。
“是你啊，来的好早啊托米。”
哈利摸了摸托米分小脑袋笑眯眯的说道。
“嘿嘿，快到时间了。”
托米羞涩的傻笑两声，心急的他早来了半个小时。
“好吧，你进来坐一会，等哈利爷爷洗漱完就带你去教堂。”
老哈里说完，便去洗漱了。
托米在房间中好奇的左顾右盼，其实他很少来这里。
桌子上有很多草稿纸，上面被写的满满的，字迹潦草，里面还参杂着托米看不懂的公式。
这时，窗边花盆上一朵小花吸引了托米的注意力。
花是旧世界古巴的郁金香品种，名叫夜皇后，花瓣紫中透红，还带着幽暗的黑色，楚楚动人又优雅绝美，花蕊中含有磷质，夜来之时，闪闪发光。
这种花通常是没有香味的，但老哈里的这一株不同，异香扑鼻，明明是夜皇后却有着野蔷薇的味道，十里之外仍然能闻到它的香气。
托米不懂这两种花合二为一有多神奇，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他只是觉得这花又美又香，真希望神灵住的地方也有这样的花。
……
几分钟后，老哈里拉着托米的手走在街道上。
“哈利爷爷，神灵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托米蹦蹦跳跳，开心的问道。
“很远啊，离着流民镇有十万八千里远呢。”
“那么远，咱们怎么过去啊。”
托米有些惊讶的问道。
“咱们不用去找神灵，你在教堂睡一觉，神灵就会把还在睡梦中的你接走。”
老哈里捏了一把托米的小鼻头，和蔼的说道，不过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神复杂。
不过这些，托米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那我以后能吃到肉吗？”
“会啊，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到你不愿意吃为止。”
“我才不会呢，我最喜欢吃肉了，上次过生日爸爸给我买了一块肉，可香了。”
一老一小就这样一个问一个答，很快就来到一座教堂前，走了进去。
五分钟后。
巴伦二人从拐角处钻了出来，像是两只耗子一样，偷偷摸摸的跟了进去。
……
教堂里空无一人，四壁和天花板上是玻璃花窗，哥特式建筑总会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而人造阳光透过布满立壁的玻璃花窗，在地面上留下色彩斑斓的淡淡虚影，在庄严中添加了一份柔和之美。
经过几排长椅后，老哈里跟托米跪在一巨大的神像前。
神像裹着头巾，看不清面容，分不出男女，张开双手呈拥抱万物状。
恭敬地叩首数次后，老哈里拉着小托米的手来到神像后面，伸出触碰一机关。
“轰轰。”
声音不小，震的托米捂住了耳朵，下一秒，脚下出现一地道。
进入地道，走在长廊，长廊两侧的墙壁上只有几个长明火灯，火苗摇曳散发出极微弱的光。
“这里好黑啊。”
托米的小手缩了缩，害怕的说道。
发现托米缩手的动作，老哈利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像是怕他逃跑一样。
“托米乖，你只有在神室睡觉，神灵才会将你接走，神灵可不喜欢胆怯和哭闹的小孩。”
老哈里依旧是一副和善的笑面，只是在火光映照下，眼角的皱纹显得深邃无比，面孔诡异扭曲。
“嗯，我……我很勇敢的。”
闻言，托米把胆怯藏在心里，强装镇定的说道。
长廊的尽头是一间密室，是老哈利口中的神室。
“吱吖。”
黯淡的光让他有些老眼昏花，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正确的钥匙打开了门。
“啪！”
随后悄悄将门反锁。
里面漆黑一片，老哈利将灯打开，灯的颜色很诡异，是幽深的绿色。
他不再理会托米，径直走到一块铁板床前，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着。
托米左顾右盼，恐惧悄悄在他心中滋生，这个房间很怪异，里面有很多设备和培养皿。
每个培养皿都有四五米高，被很多管子连接，里面是绿色的营养液，营养液里好像有着什么东西。
这个房间不像是什么神室，反而像是个实验室！
“啊！！”
突然，
托米发生撕心裂肺的尖叫。
因为他在某一个培养皿中竟然看到了他被神灵接走了两年的哥哥。
随后他发了疯似的往门口跑，可密室的门早就被反锁上了。
“放我出去！”
“我不去神灵那里了，我要回家，呜呜。”
托米涕泗直流，大声的哭着，无助的锤门。
“真吵！”
老哈利皱眉道。
随后他拿起装着麻醉药的针筒朝托米一步步走来。
“别过来，哈利爷爷，我求求你了，呜呜，我想回家……”
对于托米的哀求，老哈利无动于衷，眼神冰冷不带有任何情感，冷漠的将针筒插在托米的脖子上。
“呼，世界清净了。”
将托米抱在铁板床上，在这空无一人的密室里，他总算是将伪善的面具彻底撕下。
“这是流民镇最后一个实验体了，如果还是失败的话，可能要找渠道去其他基地购买一些八岁的小孩了，希望价格不贵。”
老哈里说罢，背着手来到一个个培养皿前，陶醉的看着里面的东西，这可都是他呕尽心血的作品，虽然无一列外都是失败品。
培养皿里尽是些怪物，他们有着人的脸，和异魔的身体部位，它们都还活着，睁着眼睛怒视着老哈利。
十五年来的不断试验，让他离成功越来越近，人体实验果然会让他有飞快的进步。
“神灵啊，你说我死后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他自言自语。
“呵呵，就算是下地狱也是神灵你逼的，你为什么不救救我们？不救救我这可怜的人？为什么不把那头强大的异魔除掉？”
“哦，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
他发出古怪的笑，状若疯癫。
“我是流民镇的英雄，我是全人类的英雄，我发现了人类存活下去，回归大地的希望曙光，嫁接，你看到了吗？”
他伸手指向一个个培养皿，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