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围观
石原的夜仍未降临,周围的雾气从稀薄变得浓厚了起来,在齐煜的身上凝结成湿润透亮的水,在微弱的天光下如同抹了一层油一样。地面上厚厚的石米更是被凝结的液滴浸湿了,变得深邃乌黑。
放眼望去,雾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了林子与石原的分界线,这边的雾一团团涌了过去,却变成稀疏的雪霰在林子内洒落。
再向上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分界线上空如同变成了白色的巨幕,一边是雾,一边是雪,像两块被被无形的手拨动的幕布一样,相互搅动缠绕。
齐煜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世界真是太神奇。
眼前的临时居所已经挖好了。齐煜总算是赶在天黑之前在石原上扒开了一个足以容身的坑洼,还跑了几趟隔壁的树林,找了不少生火的材料。
在石原上刨出坑洼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沙滩上玩过沙的人都知道,沙坑刨的稍微大一点深一点,周围的沙就会滑落。在这里石米就如同更大颗粒的沙硕,不容易挖掘做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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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无用功之后,齐煜还是找到了办法。
身上的背包和捡来的柴火能派得上用场。
把背包和捡来的柴火,大略按照方形的埋下去,再把方形里面的石米掏出来,丢到方形外面去。这样虽然比直接往边缘扒拉要费力得多,但是大大的有分量的背包和插上地上还带着树枝的柴火,就能变成临时的屏障,阻挡了大部分挖空之后重新滑落的石米。
靠在横放的背包上,齐煜坐了下来,长长的歇了一口气,喝了口水。
面前是他一个多小时的劳动成果,一个一米见方齐腰而深的石坑。石坑周围堆放着挖出来的石米,更是增强了坑的深度。
齐煜在挖坑的时候,就已经在旁边点上了一堆火,坑挖完之后,火堆最初熊熊燃烧的火苗已经熄灭,火堆里满是静静燃烧的木炭。火能够阻挡野兽,但也会在忙忙黑夜中吸引不知名的东西。
齐煜坐下来休息前,就把周围的木炭移到了坑里。下面尽量铺满干的柴枝,木炭堆在上面燃烧,不会有很大烟。
原先火堆里的木灰也被他弄了一些过来,撒在木炭上,让木炭燃烧的趋势更加的延缓。
远远的望过来,看不到坑里的情况。坑本身有一定的深度,再加上齐煜刻意只留下了木炭,没有大的火头。只有在白天走进了看才会有所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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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石米上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霜。
齐煜休息的坑里却很温暖。
灰白的木灰之下,木炭正烧的欢快,碳堆太大,齐煜还特意把周围浇湿了一些。这样就不会烧的太快,至于燃烧不充分炭毒什么的,这么开敞的环境,根本不是事儿。
今晚还是蛮顺利的。闲暇的烤着火。在小时候跟父母回老家,他跟小伙伴也会在野外弄一个红薯窖、玉米窖什么滴,点火做碳焖烧。烧到最后,刨开窖头,拿出烤好的红薯和玉米,在玩伴们的哄抢中,分享无比的香甜和快乐。
齐煜回忆着往日,手里漫无心思的玩弄着一个瓶子,瓶子已经空掉了。刚才生火用掉了最后一些自制的助燃剂。
希望明天的行程能够顺利,就不用在这野外折腾了。
准备的这么充分,他仍然过的如此艰辛,即使往回走,之前吃的苦头等于还是要再重新吃一回。明天没有了火,在这天气里,他又能走多远。
希望明天能找到马克,找到镇子,这样回去堡垒的路上,才会更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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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堆完全被燃烧过的灰埋住了。
火光很微弱,齐煜勉强整理好身上的衣具、鞋子和行李坑里,装好了饮用的水,吃了点东西就靠着行李侧躺下睡了。
地上的石米不会像大块的石头那样硌人,也不会像沙子一样钻到人衣服缝里,出人意料的舒适。
堆里的炭火的热浪不会很烫人,却均匀的往外散发着阻止寒冷的能量,保护着齐煜。
齐煜睡得非常熟,一只手耷拉在碳堆最外延还没燃烧的部分,这样等炭火烧到外延差不多烧完的时候,就能够及时地刺激他醒来。
也许是旅程即将见分晓,也许是在梦里遇见了什么,睡姿无比香甜。
石原上的夜是完全黑的,没有任何光亮。齐煜的预见是对的,即使靠近了看也只有朦朦胧胧的一丝炭火头,更不要说这大雾里能看多远。
过了不知道几个钟头,黑暗最终被远处天边几阵白光打破。
白光似乎在非常远非常远的地方,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白光闪过后,在与坑洼不远的石原上,出现了淅淅索索的声音,是什么东西踩着石米的声音,声音轻微飘忽,接着一阵奇怪的声音加了进来,那是一种舒缓持续的长音和短促沉闷短音,两者相互交替响了一阵,然后周围又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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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迷雾转薄,冰霜化去,天光终于又降临这石原。
齐煜望着身上覆盖着的石米不知所措。
一早醒来,四周一片狼藉。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齐煜完全不清楚。
睡前好好的坑,现在看起来,已经坍塌毁坏了不少,四周滑塌下来的石米盖住了倒下来的柴火。
这坑本来就没多深,齐煜身后的行李也够大,挡住齐煜身后这一块没有完全滑塌下来,只薄薄的盖住了一部分行李和齐煜的胸腹,所以才没把齐煜弄醒。
也怪齐煜自己睡的太沉。每天都要背包和武器工具走路,天气又恶劣,一个人在荒原思虑过多,所以这几天晚上睡的不省人事,齐煜自己也很清楚,要不然也不会用上炭火预警的法子。
虽然昨晚发生了这样的事,齐煜自己倒是丝毫未伤。而且查看了一下,也没有丢什么东西。真是让人费解。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睡着的时候跑过来搞的恶作剧?
但是周围并没有任何特别的痕迹,尤其在这满是石米的石原上,即使是人走过也没有什么脚印痕迹。
想到这里,齐煜身上出了一身白毛汗。此地不宜久留。未知就代表着危险,这是齐煜小时候好奇蜂蜜是怎么酿成的,被一堆土蜂子蜇了满头包之后的教训。
不管这东西是人是兽,有没有恶意,赶紧出发,反正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