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蓝色眸子
“我很抱歉。”
张原忍将枪口对准了前同事的后脑勺。
“砰！砰！·”
莫云就像是收到指令的猎豹一样，一把放开了达尔文，肌肉像是以最大效率推动的蒸汽机一样，一手抽出刚刚使用过的黑色长棍，压低身子突进，对着张原忍的脸部用力抽了下去。
这次达尔文也没有犯之前的错误，两颗子弹，一颗对准张原忍的脑部，一颗对着心脏。
张原忍完全不在意飞来的子弹，如果是之前，他的能力还有些不稳定，子弹对他还有些威胁。
他已经进化。
他左手握住短棍，用手掌的能量力场将其束缚，另一只手则以比寻常复读者还快的速度轻轻放在莫云的左耳。
嘭！
肉体和地面碰撞，发出一阵低沉的回响。
莫云两眼无神地躺在了地上，鼻腔和右耳缓缓流出了一滩血液，接近地面的有眼珠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似乎只要在用力一点，就会被撑破一般。
而张原忍的脑袋处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张原忍拍了拍额头，称赞道：
“子弹不是金属的？没想到啊，她比我想的要聪明。”
达尔文继续扣动扳机，火花喷溅，子弹飞出。
张原忍用两只手指捏住了头部前的子弹。
砰！砰！砰！砰！砰！砰！
达尔文不断扣动扳机，子弹倾泻而出，然而却再也没有一发能够碰到张原忍的身体。
“跑……”莫云嘶哑地低吼道，血沫从她的嘴巴喷涌而出。
啪！
张原忍用脚踩住莫云伸向腰间的左手，骨裂声从他的鞋底传出。
莫云本白皙的左手一片血肉模糊，手腕上的金属表也碎裂开来，金属零件被踩入肉中，和鞋底的泥土，裸露的血肉混在一起分辨不清。
“我清楚控制局的每一个备案，别耍小动作。”
张原忍在一脚踩到莫云的脸上，她的下颌骨处传出了骨骼裂开的声音。
“你不失去意识的话，我会很难办的。”
张原忍抬起头，看向站在原地的达尔文，微笑着问道：
“好了，让我们来聊聊吧。”
达尔文举起双手：
“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
张原忍没有回答达尔文的问题：
“你不是我的同类吧，你刚刚使用了自己的异常能力？”
达尔文耸了耸肩。
张原忍好奇地问道：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达尔文将举起的双手重新放下：
“莫云她也是能力者，所以她能感觉到这里并没有反异常干涉力场。
“而张原忍则误认为这里有反异常干涉力场，这是因为他已经是半个复读者了，所以人类的能力就会慢慢减弱。”
张原忍挥了挥手，一把金属小刀在他手边转起了圈：
“直到我完全升华，原来的能力本应消失。”
“但是没用？”
“是的，和我复读者的身躯融合了，或者说是进化了，舍弃了作为有机生物低贱的部分，再将高贵的部分完全吸收。”
达尔文用眼神示意他头上的裂痕：
“你还是失算了吧，‘高贵’的复读者。”
张原忍无所谓地说道：
“的确，我没想过控制局会给她配备一把没有任何金属材质的手枪，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我被转化的准备了啊。
“只不过这实在是过于可笑了，就像准备投石器打打坦克一样。”
达尔文瞟了一眼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莫云，在心中比较着双方的差距。
赢不了。
张原忍在有准备的情况下，甚至能轻松接住子弹，而他却连开清子弹都感到困难。
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我觉得你不应该跟我们浪费时间，趁现在马上离开这里是你最好的选择。”
张原忍用俯视的眼神看着达尔文：
“如果我是人类，那么的确应该立马逃跑，但是我不同于自私卑劣的有机生物，为了主的意志，我会潜入控制局，将所有人都转化为复读者。
“即使我有极大地可能会失败，但是哪怕是只要能清理掉一个恶魔，我的死亡都将是无上荣光。”
达尔文不死心地问道：
“没有回旋的余地吗？就当做没看见我们如何，张哥，我们绝对不会说漏嘴的。”
张原忍低头看了一眼莫云：
“我相信你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但是莫云不是，我了解他，她绝对不会妥协的。
“不过你给她一枪，我也许能让你成为我的同类。”
达尔文叹了口气：
“那就是没得谈了？”
“没得谈。”
男人把外套慢慢脱下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没想到，我们会到这种你死我活我的地步。”
张原忍抬了抬眉毛：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只有你死，我活。”
达尔文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制十字架，同时嘴巴叼起一根烟：
“隐居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有人能让我发挥全力。”
张原忍鄙夷地看着达尔文：
“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缓缓吐出一口烟，达尔文感觉着大腿传来的彭拜力量，不断的从其涌上心脏：
“血肉反转。”
说完，达尔文右脚就像是紧绷的弹簧一样，瞬间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以不逊于复读者的速度冲锋。
张原忍身体被数十个金属方块包围。
达尔文将手上的木制十字架扔向张原忍，刚刚用来推进的右腿此时如同干瘪了一般，皮肤表层还渗出数滴血水。
而左腿则像是充气的气球，以非人的姿态膨胀着。
张原忍看着达尔文高高举起的左腿，和正飞向自己的十字架，犹豫片刻后，就借着金属流一起退后了十多米，躲开了达尔文的攻击范围。
“砰！”
灰暗的烟雾从十字架里涌出，瞬间隔绝了达尔文和张原忍。
血肉反转是达尔文花了3秒编的名字，十字架的真实身份是打暑期工时，老队长留给他的纪念品。
一颗烟雾弹。
达尔文一把抱住莫云的身体，用即将爆炸的左眼狠狠地踩向前方，让他能够快速转向。
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张原忍意识到了不对劲。
达尔文竟然抱着莫云从五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张原忍摇了摇头：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走吗？无畏地挣扎。”
啪啪。
张原忍感觉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
他转过头，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打招呼的是一件漂浮在半空中的深色外套。
不，不是外套，外套不可能漂浮在半空中，是人类，是怪物，是皮衣怪，不对，是什么，我记得的，是什么？是幽灵，是怨恨，是我自己，是人……
“是你。”
张原忍能看见，外套领口的上方，有着一张若隐若现的脸，一张自己才能看见的脸，熟悉的蓝色眸子，疏于打理的胡茬，已经眼神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你来复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