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启程
不知不觉间，十灵就已经走到了盆地边缘，高大的乔木替换成了低矮的灌木，零零散散的沼泽湿地变成了平整的草地，草地被拓成一块又一块的矩形，所种之物，六谷有五：稷，麦，菽，麻，还有酿造魔枯酎酒所必需的黄黍。
太阳已经出现在了天际边缘，盆地里的三处屋舍的烟囱里也升起了炊烟。
“时已日入（17:00~19:00），再往前就到家了。”看了一眼天空，十灵感慨道，继而迈动了步子向前而去。
“师父休息了，没有急事不要叫我。”木櫆瞬间便化去了虚影，声音渐渐隐没在十灵心中。
迎着太阳的红色光芒，十灵快步行向前方的那个茅草屋。
茅草屋前面用篱笆围成一个小院，隐约能看见火炉前那个忙绿的身影。
绿萝在屋外的火炉鼎上烧着饭，汗水涔涔的往下掉，脸上虽然已经被抹花了，但依旧无法遮盖绿萝的青春气息。
“十灵，你可回来了，可担心死绿萝这小丫头，你要是再不回来，指不定绿萝这小丫头还要参你一本。”
路过张婶家，十灵耳边就传来了张婶调侃的声音，不过十灵并不在意，反而还半开玩笑的对着正在洗菜的张婶回道：“劳烦张婶照看这妮子了，以后铁定请张婶喝喜酒。”
“那张婶可惦记上了啊，不过等到你小子成人礼后绿萝可就是老姑娘了，你不要也得要。”
“那是那是。”十灵唯唯应到。
“小天，你忘记了你刘婶吗？那你可想不到你刘婶的喜钱了哟。”隔壁的刘婶在院子里洗菜，听见了十灵与张婶的对话，故作叉腰的质问十灵。
十灵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转身进屋的绿萝，笑着对着刘婶道：“没忘没忘，到时候也一定请刘婶，刘婶可不要忘记多给点喜钱哦！我先走了刘婶。”
看了眼转身进门的绿萝，刘婶会心一笑，对着十灵投去一个你懂的眼神：“走吧，再不快点就赶不上要关门了。”
“恩。”十灵头也没回的快步走向了绿萝，不待绿萝关门，十灵闪身就进了屋，很厚脸皮的松了一口气，还笑着对着绿萝说：“你想将你哥关在门外吗，绿小萝？”
看着十灵进了屋，绿萝索性也不关门了，看着一脸严肃的十灵，绿萝脸色已是红到了耳根，忍不住娇嗔：“活该你，谁叫你在张婶刘婶面前没大没小，没羞没躁。”
“一会儿爹爹就要回来了，我要去烧饭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绿萝说完便继续来到院子里的炉边烧饭，火苗映得绿萝小脸蛋通红，假装没有看见偷偷跟出来的十灵，仍自顾自的添着柴火。
“我当然要来帮绿小萝小妹妹咯，不然看着变成花猫的绿小萝，你灵哥哥我的心里可不好受。”蹲在绿萝旁边的十灵正色到，然后不断的拾起木枝，不断的添进燃着熊熊火焰的炉子，助火势烧得更旺。
十灵却没想到会弄的绿萝一阵忙乱。
“十灵哥，你这样烧饭会烧糊的。”绿萝急忙将一些木枝给拎了出来，虽然嘴上说着责备的话，但绿萝心中却泛起了丝丝涟漪。
“给你留一块。”绿萝取下一块燃了半截的荆木，戳进灰堆。
看了眼锅中稷米的成色，十灵将一锅的饭端到冷石台上，熄了炉火，就前去坛里抓取泡菜，桌上已经放好了三个煮好的咸蛋，那是自家的黑鸭下的蛋，以前十灵可没少折腾那些蠢蠢的旱黑鸭，不过每次都被绿萝制止，还少不了绿萝的一通臭骂，不过十灵这货乐于被骂…额~…乐于被骂……
三个人，一碟泡菜，三个咸蛋加一锅稀饭就能解决饭食的问题，说是锅，倒不如用陶鬲来形容。不过是比较破旧的陶鬲，比不得铁制的甗，甗如字形，甗的下半部份是鬲，用以盛水，上半部分是甑，用以蒸饭。
即便如此，在十灵眼中也算得上是好物件了，诸如煮饭的陶鬲，盛菜的漆盘，盛饭的陶碗，酿酒的铜罍，盛酒的铜卣和十灵腰间别着的铜壶。因为这些都是义父用食物在青阳城购置的，算得上稀罕物。
虽然以物易物早就被时代淘汰了，不过青阳城依旧还有那样的当行，方便少数人，自个儿也能做个中间商赚个差价。
远处太阳已经被树林完全覆没，龙元炎的身影也恰好不好的出现在了远处。
饭桌上，还有两碟张婶刘婶端来的小菜，张婶刘婶隔三差五就端菜来，两老无子嗣，早已将十灵和绿萝当做了自己家的孩子。对他二人十分照顾。
“义父，我突破到聚气境了。”
听见十灵突破了，绿萝自然是喜形于色，十灵哥高兴的事就是她所高兴的事，跟何况十灵也为之努力了三年了。
相比于绿萝的满脸喜色，龙元炎则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头都没抬。
“恩，再有半月，青阳城的招生就又要开始，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出发。”
……
一夜无语。
翌日，天还蒙蒙亮，鸡刚叫，十灵就已经忙活了半响了，知道今天要去青阳城，十灵很早就没了睡意，几下便起床穿好了义父为他缝制的兽皮衣袍，在自己房间里收拾着日常生活用品，“一会儿还要去婶婶家借柴车”，十灵喃喃道。
咬了一口昨日绿萝留下的荆木木炭，狠狠的喝了一口陶碗里的水，十灵拿着削好的柳枝，开始刷牙，十几年如一日。
将行李包好挂在身上，十灵推门而出，来到了刘婶家门前，他们三家都才建造没几年，屋子比较新，干燥的版筑土坯墙上还没有裂缝。
叩响了门上的扣环，屋里很快便传来了刘婶的应答声：“来了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了十灵的耳朵。
“刘婶，您睡着吧，不用起身了，我来借柴车。”
屋里似乎停止了动作，不过马上便传出刘婶的声音：“好，自己去拉吧，我就不起来了。”
“谢谢刘婶。”道了声谢，十灵抽身往栓牛棚走去。
身后短短续续传来了刘婶的声音：“小天，我听龙元炎说了，再有半月青阳城就要招生了，你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学，照顾好自己，不要挂念我们，我们一切安好……”
声音终是听不见了，十灵拳头紧握，轻轻的应了一声。
老黄牛见十灵前来，低着头哞哞低声叫着，它就叫老黄。
老黄鼻上穿着衔环，衔环上套着缰绳，铜铃大的眼睛炯炯有神，丝毫不露老态，老黄除了有一只牛蹄有白色斑纹，其余全身各处都是黄澄澄的，没有杂色。
十灵拾起了地上的衡，放在老黄的背上，衡上挂着两条缰绳，拉着后面的板车。板车车轮上，装有车軎，如果是战车车轮，装有估计的就是老长老长的长矛车軎。
如果换作是马，这就叫两辔，辔越多要的拉车马就越多。据说国主驾临有万辔，全是飞灵马，就连车都是宝物，有驾术极好的御者驾车，马车直接在天空中行驶。
太古年间，国主驾临乘的马车为天驷，只有四匹飞灵马拉车，六辔，可见四马车还是很高的规格了。不过太古年间只有一个国主而现在有很多个国主，由于攀比排面，天驷就渐渐变为了万辔。
万匹飞灵马，十灵想想都觉得壮观。魔陆被三国割据，每国占有三州，青阳城就隶属魔陆风国东洲，而十灵的故乡是风国中州，说着是中州，实际上却处于魔陆边缘，是与金晶大陆交战的主战场。
牵着黄牛来到路边，将黄牛系在木桩上，十灵径直走进屋，来到龙元炎隔间门前。
“砰砰砰。”
“义父，我已经准备齐全了，随时可以出发了。”敲响了龙元炎房间的门，十灵出声提醒。
“恩。”屋里传来了龙元炎低沉的声音。
转身来到绿萝房门前，刚抬起手的十灵硬生生将手停在了半空中，因为绿萝这个小妮子已经将门打开了，还冲着十灵俏皮的吐舌头。
顺势将手敲在了绿萝头上，让得这个丫头不忍吃痛，“叫你吓你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抱着脑瓜子，绿萝飞快的跑出了屋，跑到了大黄牛跟前逗老黄。老黄一阵摇头晃脑，哞哞直叫，还看向十灵，那眼神，分明就是表示它受不了。
“老黄还真是通人性。”十灵忍俊不禁，喃喃道。
“万物皆有灵，魔兽，妖木的实力早已占据了太古星半边天，以后你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这个世界很大。”一只大手覆在了十灵头上，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淡淡的从十灵头这话时还是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心里没底，悬乎乎的，说白了就是怕。
“切。”别过头去，绿萝满不在乎的发出挑衅的声音。
收回手，十灵解下了系在身上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三个干饼，递给龙元炎一个，自己嘴中也嚼着一个，还留着一个在手上拿在绿萝面前晃悠，“要吗，小丫头。”
“哼，算你识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