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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着,让金雕往开封送件,然后再派人从开封往四周发放,中间需要的时间就很有限了。
诚然负重有限,可几页书信能有多重?若是寻常货物,只管慢慢用马车运送就是了,左右也急不得。
西望府这一带退下来的将士,籍贯大多集中在山东、河南、京师、山西一带,说不得便有许多人要回老家的,他们既熟悉当地环境,又有些拳脚武艺在身上,岂不就是最合适的快递员?
且这活儿也不重,便是肢体不便的,骑头骡子也就做了呢。
当然,若是能每个环节都用金雕派送,那是最好不过的,可如今不是只有两只么,且紧吧着来吧。
白芷先将大灰和二灰撵出去玩,自己则在书房关了大半日,先努力构建了快递行业准则框架,这才松了口气,预备等晚上牧归崖回来,自己再同他细细商议。
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微薄,想要撬动整条经济带,甚至发展成全国规模的物资运输网络,远非一人之力能及。
吃过午饭略歇了歇,白芷又将要送给开封诸人的礼物列了几张单子,叫了平安和吉祥同自己一起对照。
因现在成了亲,亲戚之间的走动一下子多了一倍,上有老下有小,个人喜好习惯俱都不同,很得一番功夫。
白芷见天色还早,想了下,就去林知府家拜访。
林青云的夫人姓刘,还是当年他未发迹时候的发妻。后来林青云辗转各地打仗,两人聚少离多,也一直没有孩儿,可感情却很好。直到前些年两人都来到当时还只是雏形的西望府定居,这才算正经过日子,又生了一个女儿,名唤林贞。
刘夫人本想再拼一回,好歹生个儿子,可惜到底年纪有些大了,只生林贞就有些伤了根本,林青云也怕害了她的性命,死活不肯让她生第二个,只说女儿也姓卢,如何就不算后?
可以说单凭这一件事,就可知道林青云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又是个难得的文成武就的好官,白芷自然敬重他,平时倒也常有往来。
林知府还在前头办公,刘夫人本想打发人去请,被白芷拦住了。
“我只是来瞧瞧,也不是头一回过来,夫人何必多礼?”白芷拉着她坐下,笑道,“若是扰了林大人的正经事,倒叫我心中过意不去。”
刘夫人再三请她坐了主位,自己在下首坐了,这才道:“如今您贵为郡主之尊,到寒舍来,哪里能叫他还在外头的呢?”
白芷佯怒道:“夫人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难不成谁还不知道这郡主之位是怎么来的不成?若连夫人也同我生分了,日后我再也不来便是。”
刘夫人犹豫半晌,到底无可奈何的笑了,眉宇间果然多了几分轻松自在,又伸出手来轻轻掐了她的腮一下,如往常那般笑道:“果然还是那个伶俐丫头,叫我又爱又恨。”
两人寒暄几句,白芷见她眼底发青,脸色不大好,刚要问,却见门外一个青年媳妇同丫头低声说话,神色着急,时不时还朝里头看一眼,就对刘夫人抬抬下巴,问道:“那是不是贞儿的奶妈?”
刘夫人扭头一看,可不是怎的,当即顾不得许多,朝白芷告罪一声,叫她进来说话。
奶娘进门之后先跪下磕头,跟白芷问好,这才对刘夫人道:“夫人,姑娘啼哭不止,奴婢实在哄不好,还请夫人责罚。”
不等刘夫人开口,白芷就急忙道:“姑娘才四岁,自然是想娘的,还不快抱进来?”
刘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吐露实情:“不瞒你说,我这身子本就不大好,前些年强生了她,打从胎里就弱,如今还是小病不断。前儿又不慎着了风寒,昨儿才退了烧,这会儿一听她哭,我自己的心肝儿脾肺就全都揪到一块去了。”
说着,眼眶就泛了红。
“别急,”白芷安慰道,“养养就好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小病不断,大病不来,如今闹一闹也未尝就是坏事。”
刘夫人强笑一声,叹道:“借你吉言。”
说话间,方才的奶娘果然抱着林贞去而复返。
因天气乍暖还寒,林贞年纪又小,还穿着厚厚的棉袄,一张小小的苹果圆脸儿都哭红了,进门瞧见刘夫人就张开双手喊娘,两行泪珠哗啦啦往下掉,看的白芷也跟着心酸。
唉,她多么想还有娘可找啊。
刘夫人抱着林贞哄了一会儿,小姑娘果然不哭了,只死死抓着她的衣服不撒手,就这么窝在怀里,瞧着可怜巴巴的。
白芷上一回来都是将近一月之前了,小孩子长得又快,冷不丁看着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细细打量一回,对刘夫人感慨:“瞧着倒是长高了呢。”
说起女儿,刘夫人面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慈母特有的神色,轻声道:“可不是,衣裳都短了。”
等林贞平静下来,刘夫人又柔声道:“贞儿,这是郡主,年前还来咱家呢,可还记得?”
又想叫她下地行礼,白芷忙止住了,“才好了些,快别折腾孩子。对了,前儿因我大婚,京城来人,也带了两位御医来,如今还没走呢,我琢磨着叫他们给林大人拿拿脉,顺便也给贞儿瞧瞧。”
虽说来的两位御医并不擅长儿科,可好歹是御医署的人,长期耳濡目染的,说不定就知道甚么方子对了症呢。
一家三口人,两个病秧子,刘夫人自己也不大好,当真操碎了心,这会儿听白芷想的竟这般周道,只千恩万谢,哪里还有拒绝的意思?
因想起死去的母亲,白芷难心中郁郁,去城中转了许久,直到天色擦黑才回府,路上还是不见欢颜。
见自家郡主出来一趟,非但没有心情变好,反而越发愁眉紧锁,平安和吉祥也不好问,只是绞尽脑汁想着该找点什么事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回去的路上,消息灵通的平安就道:“郡主,奴婢才刚听说,大月那头又有人不顾城规在山中过夜,结果今儿一早就抬回两个来,血肉模糊的,说是给狼咬了。”
白芷皱眉,反应也跟牧归崖差不多,有些气愤,气他们不守规矩。不过到底没在外头发狠,只是问情况如何了。
“听说不大好,又在外头冻了一宿,已经迷糊了,两个长老也去了,城中有名的大夫都说不中用。”
白芷摇头,叹道:“城中大夫……”
这西望府如今什么都缺,物资、人才,都没有嫌多的!便是城中上下勉强能称为大夫的,加起来恐怕也不过十来个,真顶用的就更少了。
现在并没有后世的疫苗,真要给狼咬了,潜在的狂犬病毒是一个威胁,伤口感染又是一个。
白芷不做声,平安他们也不敢贸然开腔,只听得哒哒的马蹄与石板路磕碰,以及木质车轮滚动的噶噶声。
又走了几丈远,白芷才重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