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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忽然传开说裴将军要成亲,恨不得引得全城的人都来看。
顾青等人早就想玉成好事,自然是卖力的很,又在前头跟着敲锣打鼓的,又大清早天不亮就骑着马跑来跑去撒糖的,活像打了胜仗似的热闹。
围观众人也都喜气洋洋,不少正当年的士兵也都满脸喜色的交谈道:“如今裴将军也成家了,顾将军也快了,接下来岂不是要轮到你我?”
“正是正是,如今的日子是越发有滋味了。”
“我老娘老嫌我不成家,且等我回头娶个好生养的媳妇与她瞧瞧,男娃女娃都不打紧,日后皆可为官哩!”
“好不知羞,八字没一撇的没影儿的事儿,你自己倒做起春梦来了……”
老长老宽的几条街,愣是被得到信儿的百姓和北延府那头前来道贺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寒冬腊月挤出一头汗。
可裴如实却笑不出来。
从被稀里糊涂套了这身喜服之后,他心中就越发难受了。
他是有心上人的呀,如今却要同别的女子成亲,岂不是负心薄幸?
甚至早前那种“成亲吧,成了亲就能把早该忘掉的人彻底忘掉了”的想法也早已演变为自责。
他明明心里有人,却还要娶一个陌生女子为妻,且不说自己,便是对那女子,难道不也是很无耻、很没种的做法吗?
这女子何其无辜,何苦又拉她下水?
想到此处,裴如实忽然觉得什么都能放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打马越出,来到白菁跟前一抱拳,破釜沉舟道:“侯爷,请恕属下有罪,属下心中确实已有了心仪的女子,可奈何种种,此生无法与她共白首,却也不愿拖累无辜百姓,这事就此作罢吧。”
“此番皆因我而起,我愿同那女子结为异性兄妹,终生爱护她,但成亲却是万万不能的。”
他行事品格素来周密谨慎,惯爱做的滴水不漏,如今事到临头却忽然反悔,当真叫人瞠目结舌。
现场忽然一片死寂,饶是喜乐班子都压不过去裴如实发自内心的决心,都本能的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继续。
裴如实本以为自己做出这个冲动的决定之后,必然惹得众人大怒,可没想到面前的白菁却不怒反笑,“当真?”
虽然心存疑惑,可裴如实还是点点头,“当真。”
“裴将军,”白菁忽然笑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说,“凡事还是不要说的那么满,不然追悔莫及呀。”
裴如实越发满头雾水,只觉得这位白将军回来之后活像变了个人,如今越发的爱打哑谜了。
正想着,郭通忽然从后头猛推了他一把,走神中的裴如实猛地一个趔趄,险些就从马背上跌落,这才回了神。
“老裴,婚姻大事非同小可,你当初既然应了人家,就该一路走到底。”郭通一本正经道,“可如今却忽然临阵脱逃,非大丈夫所为!若你还有几分担当,合该亲自将这些话同新娘子说,不然,兄弟们可以为你去死,却不爱给你背这黑锅!”
裴如实一琢磨,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没理由自己率先答应下来的婚礼被自己亲手毁了,自始至终都无辜的新娘子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连句新郎的亲口解释都没有……
想到这里,裴如实也不含糊,冲众人抱了抱拳便翻身下马,龙行虎步的朝着里头去了。
外头的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好些上了年纪的人急的捶胸顿足,一个两个的大喊道:“使不得,使不得呀,哪里有未行礼就先叫新人见面的?不合规矩,不合规矩呀,唉!”
顾青却笑,又大声安慰道:“新郎官儿等不及哩!诸位父老乡亲切莫着急,今儿必然有喜酒喝的。”
果不其然,不过一炷□□夫,才刚神情凝重的裴如实去而复返,眉梢眼角俱是惊喜,过来之后麻溜儿的对着白菁行大礼,“多谢侯爷!”
经过了这么多,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人生漫漫,相逢本就不易,既然他始终忘不了对方,也狠不下心来叫别人取代,如今侯爷他们都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他们要是再拒绝的话,当真是不识抬举,且庸人自扰了。
见他终于想开了,白菁、白芷、牧归崖、郭通等人俱都欢喜无限,便是下头的将士和普通百姓也跟着欢呼雀跃,现场重新热闹起来。
☆、第62章第六十二章
谁也无法想象那种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走进去之后,看见的竟然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时,裴如实是什么心情。
反正再出来的裴如实就好似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他素来受人敬重,值此大喜之日,不有无数将士排着队上前敬酒,他一概来者不拒,一群人径直闹到四更天。
接下来几日,终于打开心结的裴如实和苏夫人便是蜜里调油,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佳偶天成。
又过了一旬,顾青亲自向呼尔提亲,本想着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呼尔竟迟疑了下,十分认真地道:“婚姻大事非儿戏,你想好了?”
早就等着替顾青叫好的诸位同僚都呆了,这是怎么个说法?
饶是顾青自己也有些懵,心道不就是成亲吗?几年下来你情我愿,还有个甚好想的?
谁知呼尔又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如今我已非吴下阿蒙,也有公务在身,平日里忙得很。再者说,我听闻你们中原女子都甚是贤惠,洗衣做饭女工样样通,可你若叫我骑马射箭撵狼都成,那些我着实做不来。左右我便是这般模样,改不了,也不大想改,还是这会儿先都摊开说明白的好,省的日后你我不痛快。”
自从穿了官服,做了女官之后,呼尔就忽然觉得原来这世间竟如此之大,女子能做的事情也如此之多,并非记忆中的家长里短。
了解的越多,呼尔就越觉得自己前头将近二十年的时光都白了,如今同王玉婉她们一日十二个时辰都有些不够用,又哪里来的闲工夫去做什么贤惠娇妻?
呼尔的这番言论不可谓不激烈,当即就有些老人不大乐意,忍不住出声劝道:“话不好这么说,女子生来不就是要相夫教子的么?那才是正道。不会再学也就是了,何苦在这里使性子?”
呼尔当即就竖起那两道天生浓眉,瞪圆了一双大眼,毫不迟疑的反击道:“我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乃是朝廷登记在册的命官,你敢去开封敲登闻鼓,说我这是歪门邪道么?”
那人一噎,在周围各异的笑声中脸涨得通红,只觉面子挂不住,就又嘟囔道:“小姑娘家家的,嘴巴倒是怪厉害的,也不知日后谁降服得了。”
因呼尔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