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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宋云萱惊叫一声,一瞬间所有的思绪全部停止,裴澈也许会死的可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她的灵魂,掀起惊人的痛楚。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看着他在她面前死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不可以,不可以!”
她不能再失去他,不能!
宋云萱猩红的眼中理智被疯狂绞杀,有什么东西在那缝隙中悄然苏醒,她飞身狂奔追着那迅速往下坠落的铁链,最后奋力一扑,竟抓住了那段铁链最后的尾巴,可怕的力量如海浪般席卷而起,绝望地挣扎从身体里爆发,她的手让铁链终于停止了下滑。
铁链委然往下落,巨大的反冲力令加剧了青霜剑下滑的速度,剑身在木壁后的石块中划出了飞射的火星子。
裴澈几乎可以感觉到陷阱里埋着的刀刃逼人的冷意。
但一声凄厉的吼叫震住了他,他下滑的动作竟再一次停住了,那十数米远的阱口出现了一只血迹斑斑的小手。
那只小手死死抓住了铁链的一端。
阱口再次出现了那张小脸。
“小萱......”
裴澈注视着那张沾了满脸烟灰的黑漆漆的小脸时,不曾被任何感情左右过的心突然重重地疼了一下。
宋云萱趴在木板边,那双圆圆的杏眼已经有涣散,看到裴澈还活着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虚弱道:“少主,我拉住你了。”
陡然爆发的力气已泄去,她的手沾满了湿滑的血,几次险些抓不住。
浑浊的血从她的伤口流出顺着铁链滴落在裴澈的衣襟上。
裴澈看着那滴血花,抬起头看着那个与他萍水相逢的孩子,看着她稚嫩的小手被铁链留下的狰狞伤口,他平静道:“小萱,放手。”
宋云萱怔了怔摇摇头,这是少主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呢,啊,她的名字真好听。
“小萱,放手。”他再次道,屋中的火光映衬着他那双从来淡漠的眸子,恍惚有温柔暖意流出。
宋云萱执拗地摇摇头:“不放。”
他不解:“为什么?”
那张黑漆漆的小脸天真地一笑:“少主,你忘了吗?我是少主的护法呀,我要保护你的。”
裴澈心头一震,想起初见时,她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后嚷嚷着要做他的护法的情景。
“少主,我不会放手的。”
手已经撑到了极限了,她快撑不住了,宋云萱爬上前,张开嘴将那段铁链死死咬在嘴里,双目一凝,喉咙发出野兽般的含糊不清的嘶吼,全身用力,将铁链往上拉,口水和血水从她的嘴里淌出。
裴澈震惊地发现他整个人被宋云萱拉上了四五米的距离。
蓦地,头顶烧毁的断了半截的横梁从顶上砸下来掉进了机关陷阱之中。
宋云萱心中泣喊:“少主!”
谁知下一瞬口中拉拽的力量消失了,铁链“哗然”滑入阱坑,与此同时一道披靡的雪亮剑光抛向半空,那白衣身影从陷阱之中利落地翻身而出,从火光中走向她。
第7章团子保镖和少主大人
那截梁木掉下去时有惊无险地恰好卡在陷阱中间,裴澈顺利找到了借力点出了机关。
而宋云萱正躺在木板上,她的衣裳被火烧过,脸被烟熏过,一双小手被铁链勒地血肉模糊,小小地一团蜷缩在地上。
裴澈俯身将她小心地抱在怀中,听到她模模糊糊地叫着:“少主......”
他用脸颊碰了碰她的额头,轻声道:“我在。”
“我们逃出来了吗?”
“出来了。”
“太好了。”说完这句话她没了声音,他心头一窒,唤道:“小萱......”
她轻缓的呼吸轻轻扫过他的脖子,他心头一松,趁着东风阁的门还没被火烧坏,迅速离开。
东风阁失火,烟雨云花楼已经发现了,大量的人正往东风阁赶来。
裴澈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那条巷子和烟雨云花楼隔了三条街,人烟稀少,但有人似乎报了官,锦城的地方官正带着众官差四处搜查纵火犯。
迎面就走来一队官差,急着带宋云萱医治的裴澈不想和他们起正面冲突,忽见小巷的尽头处停着一顶蓝布软轿,他忙躲了进去。
谁料,他刚躲进去,只听见外面一人在仆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那人似乎是醉的不清,一路走一路嘟嘟嚷嚷:“别扶本王,滚开,本王没醉......唉,天香姑娘,你怎么就走了呢?”
卫蘅揉着今天差点被揍成猪头的脸掀开轿帘走进去,谁知迎面就看到那双亮如夜空寒星的眸子,掀帘的手不由一顿。
身后的随从见他保持这个进轿的姿势不动很奇怪,问:“王爷,怎么了?”
“咳咳......没事。”卫蘅走了进去,然后道:“起轿回府吧!”
随从们不疑有他,将轿子抬起时只觉这轿子似乎比平日里要重许多。
轿中。
卫蘅伸手指了指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剑,悄声道:“嘿嘿......天香姑娘,你可以把剑放下了么?”
虽然轿子里很暗,但是以他的目力还是能看得出来,那虽然一身狼狈但依旧掩盖不住丽色天成的美人儿正是那个勾了他魂去的天香姑娘。
当然事到如今他要还看不出来那位“天香”姑娘是杀手假扮的,他就真的是脑壳有病。
裴澈没理他,甚至将压在青霜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卫蘅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卫蘅莫名有些心虚。
诶,慢着,他心虚什么?
他堂堂大梁国的宁王被无缘无故揍成猪头,轿子还让人抢了,他还不能说话了么?
卫蘅决定端出拿出王爷气派来,但隔着月光看着眼前这张国色天香的脸,他满脑子就一句话:
太美了,太美了,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美的人?
算了,被美人揍一顿也无妨,卫蘅晕陶陶地想着。能这么近距离欣赏如此绝美景色,可是难能可贵的好时机啊,诶,慢着,美人怀里的那个是什么?
好像是个娃娃,天香姑娘有娃儿了?
卫蘅一惊,这娃娃不就是今儿帮他倒酒的那个么?怎么伤成这个样子?难道事情是这样的:
有人将天香姑娘的孩子卖进了青楼,她不得不以身犯险假扮花魁夺回自己的孩子!
好一个伟大的娘亲!孩子父亲是谁!娶了这么美的娘子不好生供着,还把两人的孩子卖了!简直禽兽!
“天香姑娘,你放心,本王会为你做主,让你那个禽兽丈夫自食恶果!”卫蘅愤愤。
裴澈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个白痴王爷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有一件事他知道他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所以他伸手抓住了卫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