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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地望着眼前的事态,他面前的桌上已经扎了十几支飞箭了,一小簇火苗正在咬噬他的袍角。
汤绍驮着桌子挪到宸王边上,喊:“王兄,我......我们不去逃命么?”
“四弟,淡定,淡定。”宸王拈花一笑,似要成佛,突然将他头上用来保命的桌子一脚给踹了个老远,将汤绍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左手递给他一颗葡萄:“吃颗葡萄压压惊吧!”
“压惊个屁啊!你自己找死为什么要拉上我?”失去了桌子的保护汤绍觉得自己就在裸奔,这人不会还没有酒醒吧!
指了指殿前依然端坐看着下方大乱、面色平静的梁帝:“你看,父皇都没动呢,咱们作为皇子怎么可以殿前失仪!”
“可他是皇帝啊!”汤绍抱着头躲过一支飞来箭,哭丧着脸道:“王兄,你别拽着我啊,让我走,我要逃命去!”
宸王严肃地指了指旁边桌的齐王:“四弟,你这就不对了,你看六弟,安之若素、不动如山,这才是皇室宗亲的表率!”
汤绍拼命把自己的裤腿从宸王的手里攥出来,欲哭无泪:谁跟那货比啊!那可是boss!是反派!他就是个打酱油的苦逼小角色啊!
“唉,既然如此,那就只好王兄我来给你做个榜样了!”
自己被拽着的那条裤腿被猛地松开了,汤绍没控制好力道整个人往后滚了过去,宸王整理好衣襟,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站起身。
宸王的目光从殿前的裴澈、呼延灼等人身上掠过,再到宫墙边那边的战场,轻轻一叹:“六姓后人......绣衣使......他们都回来了啊,三十年一次的轮回这么快就到了么?”
那声叹息悠悠的尾音犹在,一支飞来箭扎进了他的左胸,宸王应声倒地,身子僵硬地趴在了桌子上,嘴角挂着血,眼还大睁着。
死不瞑目!
汤绍瞪大了眼一屁股爬起来不顾那些兜头盖来的箭雨爬到宸王的桌边,手小心地探到宸王的鼻息前探了探。
没气了。
“死......死死了?”汤绍心都凉了,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就这样在他眼前断了气。
这人看着根本不是那种短命鬼好么?
“喂......王兄......你......”
没人回答他。
这个男人这下真的成佛了。
汤绍面如土色,耳边是那种各种凄惨呼号,满地的尸体,残肢,猩红的血......他正在一个大型杀人现场,那令人肝胆俱裂的恐惧直冲脑海。
“王爷!”一声凄厉泣喊震荡夜空。
汤绍回过头望去只见宸王妃脸色惨白地飞奔了过来,整个人的灵魂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泪水从空洞的眼中滑落。
“王爷!”万雨薇飞奔到卫简身边,手轻轻晃了晃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回应。
“不!王爷!”她恸哭出声,汤绍感到她那痛不欲生的哀伤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王嫂,节哀顺变。”那人冷冰冰的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万雨薇猛地回头,猩红的眼死死瞪着卫。
卫无视她仇恨的眼,目光反而落在一旁的汤绍身上:“来人,给我把宁王抓起来!”
他身后拥上来十多名羽林郎将汤绍团团围住,手里的长矛压在他的头顶。
汤绍大骇,卧槽!被这家伙抓了他只有死路一条!
眼前一条雪亮的银鞭闪过,细长的鞭身如一条银蛇卷住那些长矛,汤绍只觉眼前一花就见万雨薇手腕用力一扯,银鞭狠狠抽起将那十几根长矛卷至空中扔掷开去。
万雨薇冷笑一声,狠狠纵地一甩,卷起数百条鞭影将那些羽林郎尽数鞭打在地,动弹不得。
所有的动作只在转瞬之间完成,汤绍看得目瞪口呆,万雨薇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深情地望了眼宸王的尸体,喉间滚烫着哽咽道:“四弟,王爷的尸体就拜托你了。”
汤绍下意识地点点头。
万雨薇:“王爷,我要去给你报仇!”
又有几十羽林郎赶来,万雨薇长鞭一飞身迎敌。
汤绍后头一哽转过身去准备带着宸王的尸体逃命,谁知他转过身去就见宸王维持着那个半趴的姿势,一只手在胸前掏啊掏......掏出了一枚铜镜。
汤绍:诶?诶?铜......铜镜......
他揉揉眼睛,只见宸王正用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向他眨了眨。
眨眨眨眼?诈诈诈诈诈诈尸尸啦!
宸王趴在桌子上,将扎在铜镜上的箭拔掉竖起来朝汤绍晃了晃,他心疼地摸摸那支离破碎的镜面,惋惜道:“唉,这镜子多好看,就这样破了,可惜了。”
“你你你你你......”汤绍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了。
“我?哦,本王忘了,我已经死了。”
汤绍泪流满面,他就这样被一个白痴欺骗了感情?
(□′)┻━┻
第40章金乌弄月篇之帝都护驾
梁帝座下,顾清风、裴澈守在御前。
呼延灼手挽弯刀、万雨薇腰缠银链、傅琛手执银枪护住百官、使臣。
霍珊珊手扛巨斧如一个巨人为他们断后。
“这位壮士,请问你是?”
霍珊珊问身边这个刀法了得却一直蒙着面的小少年。
那少年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角似有淡淡的笑意。
霍珊珊一愣,他怎么觉着这娃娃的眼神跟二妞那么像呢?
是错觉吧。
很快他摇摇头回目光,稳住心神,紧紧盯着前方那环伺的羽林郎,内层的刀尖卫,外层虎视眈眈的弓箭手。
齐王负手而立遥望那张龙椅,他汲汲营营多年就只等今天这个机会,帝都外有十万兵马等他号令,皇城的巡防守卫尽数在他掌握之中,只要他能顺利将梁帝拿下。
对峙之间剑拔弩张,仿佛就等下一个让那欲惊腾而出的杀气释放的时机。
卫没想到他的父皇早就有所准备,他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尤其是灵犀宫的幽冥七杀,只要有他在,没人能近皇帝身边分毫。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张牌没有拿出来。
一弯勾月已经在西边的天将堕。
天却蓦地下起了微微细雨,白雪纷飞。
那样纤弱的花儿仿佛不堪雨水的重击柔柔落下,落在所有人的衣裳,掌心上。
冷雨浸透了衣衫,渗进了肌肤,刻进了骨子里,缠绕在鼻息间的还有一丝刺骨凉薄的幽香。
那幕天席地的不是雪,是梨花。
宋云萱厌恶地屏息着,那漫天的梨花包围而至,那刺目的纯白充溢了眼前叫她生出几丝难言的压抑与恶心。
梨花落尽,铺了满地雪,将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