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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看他五大三粗,手掌厚茧丛生,知道惹上不该惹的人,当下心里也是叫苦连天,却也不敢说出实话。
毕竟这画是前些天用了极低的价格做的死当,若这人是当初来当画的朋友,让他知道画当了这样低的价格,自己便是有口难言,若这人是那人的敌人,那更不得了,若是问出真相,保不准自己还得跟着去领路指认。
这笔买卖,怎么都不划算。
掌柜的半天不回话,一直在打自己的小算盘,那领头的人也是急脾气,一掌劈在后脑勺,这下干脆利索,掌柜的翻了个白眼便扑腾一声跌在地上,昏死过去。
一旁记账的学徒哆哆嗦嗦站着,账本就在手上,领头人大步跨过去,硬生生把学徒挤到地上,账本记得很仔细,翻了几页,便看到了朱颜顺花鸟真迹图,所当者,王二麻子。
狗屁,什么王二麻子。
领头人气急败坏,没做考虑便将那账本撕了个粉碎。
一把揪起地上瑟瑟发抖的学徒,歹声歹气问道,“你可记得这幅画所当者模样,多大年纪,是男是女,所住何处?”
“好汉饶命,那人她是女子,二八芳华,她,她,小的不知道她住何处,只知道她不是本地人,要不然,掌柜的也不会做死当,小人句句属实,好汉饶命。”
那学徒看着昏死过去的掌柜的,早已丢魂落魄了。
“镖头,看来差不多就是那画上女子了。”抱手而立的男子突然上前,面露喜色。
“去,吩咐下面人,挨家挨户搜,尤其是客栈,都搜仔细点。”领头的松开那学徒的领子,起身往外走去,一帮人马渐渐散去。
这是有名的烈马帮,之前做的生意比较杂,做过土匪,也卖过皮肉,最近开始走镖。
无非仗着上边的势力,通关无阻。
专接稀奇古怪价格昂贵的生意,对外声称镖镖必达,可见实力不可小窥。
最近上面下来一单大生意,专朱颜顺的画,错,不如说专最近当朱颜顺画的人。
要求将这人安全运送至苏城段府。
这烈马帮,虽说做的镖局生意,实际上骨子里满满浸透的都是匪气。
这小城不大,不多久已经盘问出宫南枝和白峥下落,几人跨马奔腾,沿所留方向疾驰而去。
却说宫南枝他们走的也不慢,约莫两天过去,二人已经来到一处破庙前。
这庙很小,屋顶青瓦已残,露着些许茅草,清晨袅袅白烟层层叠叠环绕其中,别有一番景致。
院中有一佛像随意倒着,看样子年岁已经久远,佛像上面破损斑驳,因着冬日,倒无多少杂草。
马车栓在庙前树上,黑马也是跑倦了,跟着这么两个不分昼夜赶路的人,着实累疲了。
宫南枝用伞把拨开前面蛛网,白峥扶着她肩膀,一手安静的垂在腰侧,这个时辰的风有些刺骨,两人俱是一个冷颤。
什么东西滴到脸上,宫南枝摸了一把,居然下雨了。
这是什么鬼天气,自从来了南国,原本喜爱的下雨天也让人厌恶无比,不一样的椎冷刺骨,不同于北朝冬日的风雪满地,干裂冷辣,南国的冬雨总是略显无情,说下就下,没有一点预防。
两人疾步走到屋内,霉味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晕散开来,宫南枝皱皱眉头,如今难闻的气味混合着身上脏兮兮的味道,真是不言而喻的糟粕。
雨越下越大,溅起的水雾弥漫在院中各个角落,白峥极其自然的靠在宫南枝臂上,“娘子,这可如何是好,马上年关,这雨下起来,只会愈发寒冷,如今我们带的衣物,恐怕不能御寒吧。”
“我身为女子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宫南枝了伞,找了处还算干净的茅草,坐了下去。
从包袱里拿出两个馒头,干硬粗糙,放在平时,真是打死她都不会看一眼,现在却是甘之如饴,活着,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外面有人!”白峥突然警惕,他本来耳朵就比寻常人都要灵敏,听闻此言,宫南枝将那馒头轻轻塞回包袱里,抽出短刀戒备起来。
“公子,快快,那庙里还能躲躲雨,你真该听那妇人的话,留到午时再出发,看,这不是让她说中了吗,这雨下的可真够急的,大清早不让人安生。”一个书童模样的男子一边抱怨着,一边给另一个人撑着伞。
雨势很大,看不清楚二人模样。
男子甩甩衣袖,“好了,顺其自然就好,冬暮雨霏霏,行人喜可稀。想我今日处境,这雨还是极为应景的。”
“还不是您哪根筋搭错线,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如今落得这番,又该怪谁。”这书童说话毫不避讳,想来也是跟着他许久的缘故。
“我做人,只求无愧于心,哪里管得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说。”
听着两人对话,宫南枝对这人也是心中略有佩服,这坦然的心境,如若上面无人担保,在哪都是炮灰的命运。
她将短刀归位,坐回原处,白峥面上有些怔然,却也说不出的诡异。
那人进门之后显然没料到会有旁人,惊讶之余眸光飞快在二人身上转换,看到白峥的时候略一停留,很快朗然笑道。
“二位,雨天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宫南枝点点头当做回应,依旧低头啃着手中的馒头,不做他话。
倒是白峥,此刻也显得有些过于安静。
宫南枝余光瞥向他,像早就料到会有此疑问,白峥突然转过脸来对着她咧嘴一笑,“娘子看我便看我,光明正大就好,怎么还偷偷摸摸,搞的我们就像野鸳鸯一样。”
“咳咳......”宫南枝嗓子猛地被噎住,呛得厉害,连着咽下去的那些干馒头,索性都一起咳了出来。
“慢点吃,慢点吃,着什么急,让人看了笑话。”白峥腾出一只手去帮她拍拍后背,另一只手还是荡在腰间。
被他这一搅弄,宫南枝再也顾不上两人那一点点的不对劲,满心都是对白峥的气急败坏,这厮绝对的斯文败类,斯文败类,空有其表,金玉其外,却是败絮其中啊!
人渣,大大的人渣!
“我说了,你再废话,咱俩一拍两散!”她尽量压低声音,看似威胁,实则这种话对于白峥来说无异于挠痒痒的存在。
“都听娘子的,都听娘子的。”白峥对着那人看了一眼,眼中一派清冷之意,哪还有跟宫南枝开玩笑的吊儿郎当。
“公子,给你帕子,赶紧擦擦,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赶,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肯定还得责骂我照顾不周,你肯别让我难做了,这一路才刚开始,你就这般任性,回头我也得先发制人,告你个状。”
书童递给他帕子,自己也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下雨珠。
“你小子什么时候能别去嚼舌根子,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