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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忙的更是不遗余力,渐渐赢得沈越信任跟初步的依赖,后来再有往沈府登门攀附的,沈鲤都可不必向沈越禀报,直接回绝,或有实在难缠的,沈鲤也有法子出面摆平,着实替沈越省下了不少力。不过此时沈鲤也庆幸,当年呆在蓬门为君开时浓妆艳抹,连眼角那颗朱砂色泪痣都被掩盖在厚重脂粉之下,而今洗尽铅华的沈鲤,只是个面容清瘦的普通年轻人,难以跟先前的明艳动人的红倌百灵联系起来,方便了自己的行事。
好容易等雨势住,沈越就迫不及待要继续之前督办连渠工程的行动,但沈鲤这么多年生活在此地,明白一来南越的雨不定,二来长期下雨导致山地湿滑,都不宜行动。但沈越绝非劝阻就能止步的人,沈鲤阐明了缘故,沈越才放下念头。放晴了几日,沈鲤派遣小厮去探了沿途路况,确认无大碍后,二沈才再次踏上路途。
经过十天半月的调整,沈鲤基本能顺利入睡并于次日准点醒来,但嗜睡的体质是改不了的,因而现在路上,趁着沈越走在前面,沈鲤趁机偷偷打了几个哈欠,却不料打完最后一个正准备闭口时沈越回头。
“小侯爷那边的批文怎么样了?”
沈越只回了半边脸,原来是问话,沈鲤松了口气。“小侯爷爽快,给批下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听侯爷说过两天总督跟巡抚会拜访侯爷府,届时沈爷可以过去走动,以后活动方便些。”
“你有心了!”总督跟巡抚可是跟你有旧交情。不过这句话沈越压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那次与小侯爷在‘真珠楼’会面,虽然沈鲤已在极力撇清,但跟小侯爷匪浅的关系沈越还是看出来了,所以这次与小侯爷讨批文支使了沈鲤过去。沈鲤机灵聪巧,凡事一点即通,沈超不在的这些天,多亏了他替自己分担了许多任务。不过,这样般出色的人,会长期待在自己麾下吗,沈越现在有些不确定了。
“阿鲤,你年纪也够了,既已脱去了原籍,现在该有娶妻生子打算了吧?”虽然不太可能问出真实答案,但沈越还是想听听沈鲤想法。
沈鲤被沈越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得睡意全无。娶妻生子?
想想有些心酸,哪怕已经从蓬门为君开出来,自己想的始终不过是今后如何保证温饱,只要能够挣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便好,哪怕现在如此替沈越卖力,求的也不过这个。对于正常人该有的轨迹。不知何时起,沈鲤就再不指望它能够在自己身上圆满。可能谁也想象不到,当年如此光鲜,而今如此爱笑的沈鲤,抱有的想法,却是悲观如此。不觉有些泪意,但沈鲤理智仍在,这是沈越在试探自己,谨慎道:“将来的定数太少,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我现在只想替沈爷办好事,爷好,我自然不会差。”明确表白了自己一心跟随沈爷且无野心的心意,见沈越回头看了自己一眼,沈鲤垂了眸,补上一句:“我信爷。”
饶是沈越心似铁,在如此□□裸的表白下还是不由心动,一时软下来,许下承诺:“你既打算长久跟我,就不要太见外,若有成家打算,也告诉我一声,我替你把关。”
明知道不过是一句客套,但沈鲤不过是常人,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听罢还是对沈越多生了一份亲切。“多谢沈爷。”
二人各怀心事,所幸沿途山泥被清理干净,泥坑及时被填埋,马儿行走得还算顺利,日中之前便抵达蕲州。只是没想蕲州太守如此上心,亲自到城门口恭候,进入太守府衙寒暄过后,已是饭点,在蕲州太守招待下落座就餐,不愧是蕲水环绕的城市,大江绕郭知鱼美,一桌鱼宴,让酷爱吃鱼的沈鲤大饱口福,一桌子人在场也不好感叹,不过还是自在得偷偷在桌下尽情伸展开双腿,年轻人该有的无拘无束,沈鲤只敢在人们重重遮蔽下悄然流露。
沈越依旧是上了发条就停不下来的性子,饭毕,不顾劝阻就直奔蕲州西北平地视察动工地段,这一段有蕲水支流,虽名为支流,但却因前几日大雨,河水上涨,湍急异常,沈越再大胆,此刻也是小心翼翼在岸边行走。只是不巧,顷刻间,暴雨突至,所幸正好行走到了一处树林高地,上有茂林遮雨,地上不至积水泥泞,一行人行走得更为缓慢,只是从来都祸不单行,不一会儿,雷声滚滚,天色渐黑,前路难辨,原本躲进树林的优势成了阻碍前行的劣势,虽有小厮在前探路,但仍磕绊不断,无奈之下,只得步出树林,只是,泥土坡地因了雨水的冲刷,滑腻异常,下行过程更是不容有一丝大意。
危险降临前从来不会有任何提示。就在一行人快要下到岸边平地时,一名小厮突地尖叫一声“有蛇!”吓得众人瞬间慌了神,脚步一乱,沈越踩到一处烂泥地,惊吓都来不及感受就歪了身子滑下去了,不巧,沈越前方恰好没有任何阻碍,坡急地滑,一切发生在瞬间,众人才刚刚发现情况目瞪口呆之间,沈越已滑至坡底,章太守率先反应过来喊一众小厮赶去扑救。
沈越最初滑到时却是慌了神,不过转瞬,身体的本能反应就开始自救了,手边的藤条树枝能抓到的沈越一样不放过,虽然最后都承受不住沈越下冲的力量而被扯断,但多少起了缓冲作用,沈越滚到坡底,地上仍旧湿滑,但好歹终于渐渐止住了往前冲的惯性,直到坐稳了,沈越才小心撑着站起来。
小厮们得了章太守命令,慌张往下冲,沈鲤紧随其后,却不料一小厮脚下打滑,撞到倒一棵本就摇摇欲坠的枯树桩,树桩倒下后如入无人之境,径直往下滚。
沈越身子还没站直,只觉肩上挨了一记硬物砸打,痛觉还没来得及传入脑海,就被强大的冲击直接推出十几米,摔入江畔。江水太急,沈越才沾水就被水流卷走。章太守见此情景,惊吓从额顶下传至脚尖,惊呼一声冲向河水,却在岸边顿住脚步,回头朝众小厮吼道:“你们还杵着作甚,快跳下去救人啊!”
沈越不习水性,被动地随着水势沉浮。而此时,沈鲤人也已下到岸边,看沈越的脑袋在水里起起落落,那张脸起起伏伏,却始终朝向这边,隔得很远,沈鲤却有种感觉,沈越的目光,只锁定住了自己,死死的。沈鲤会水,但此刻,在如此强劲的水流面前,自己下去也不能保证安全。这么多年苦苦挣扎,求的不就是一份卑微的存活吗?而今,真要为这个露水东家去冒性命危险吗?他值得自己放弃一直以来最底线的原则吗?
可是,如果不救,好一些的结果,沈越让其他小厮拖上岸了,势必事后会对自己的无动于衷感到失望,从此生了隔阂;坏的结果,就是沈越逃不过这劫,命丧水中,自己初来乍到,想必苏州沈府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哪怕是沈超,也难保证会对自己的今后买单;倘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