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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生活。但是谁想也是不可能的,朋友们都劝叶飒稍微对他亲爸有点戒心,他愣是不听,认真反驳大家,他出来了就不会再犯事儿。结果一个月不到,街头小赌场那帮人就追到家里来了。叶飒还了钱,他爸还把他骂了一顿,说他怎么生了这么个没种儿的东西,连打架都不敢,欠点赌债还要还。
后来他爸找了个工地上的工作,没两天又跟人打架了,进了局子,叶飒拿钱把他弄了出来。三番五次地折腾,叶飒存的那点钱已经见了底,两人常常吵架。最后那次,他爸不知怎么翻出了叶飒养父的抚恤金,又拿去赌,不仅输了,还欠了更多。叶飒发现了又急又气,在追他爸的路上遇到追债的被揍了一顿,右腿还中了一刀,肌腱骨头全伤到了,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到了医院。在医院里,阿河、黎嵩都气得要命,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对付。最后是沈郁翔出现,二话不说结了所有用。
“我记得。”叶飒喃喃地说。
那天在医院里,翔把其他两个人都支出去笑眯眯地说:“我给你钱,你帮我把阿河弄到手,怎么样?”
叶飒果断摇头。
“不用你还钱。”
“那我更不敢要了。”叶飒冷着脸说。他自己这堆烂事儿本来就是天生带来的,根本没想过要别人帮忙,虽然这人富得流油。他觉得时不时蹭顿饭没什么,要真因为钱就把挚友拉到一条不归路上自己还是人吗。
翔笑的更欢了:“那这样吧,不用你帮我干任何事,我借给你钱,再摆平这事,怎么样?”
叶飒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没敢回话。
“你现在已经衰到极点了吧?你觉得以后还能更衰吗?你总该走运了吧?这笔钱能让你走出困境,你不是想开店吗?等你开了店之后慢慢还给我,不好吗?”
“那你图什么呢?”
翔突然把声音放温柔下来:“我图能看到一个好哥儿们重新生活。我看着高兴。”
叶飒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感动得热泪盈眶。翔身上永远有那种太阳一样的光芒,说不上是什么,可能就是直爽的男人味。“你知道吗,我当时想,他如果看上的是我,我真就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了。”
阿河想笑:“所以你就把我卖了?”
“不,他帮我度过难关只不过让我感激到自己以身相许,还不至于到让你从了他的地步。”
“你敢说后来你没帮他追我?”
“怎么会?我可是帮了大忙的。”
“这还不叫把我卖了?”
叶飒摇头:“你知道他是怎么凑的钱?”
“对他又不是大数。”
“你记得前几年他还一直开的那辆旧皇冠吗?”
阿河当然有印象,那车是翔母亲送给他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他一直很珍惜。“怎么了?”
“他把车给卖了。”
“什么?”阿河特别震惊,想想又不对:“他卖车那次不是为了办厂吗?”
“那是第二次。”
原来之前还卖过一次车。“所以你觉得他人品确实不错,值得我托付终身了?”
“如果就到这里,我确实是这么想。但是关键这件事是我偶然知道的,他卖车那天我恰巧去公司领最后一笔工资,在厕所时被我听见他打电话讨价还价,最后还很舍不得地说‘哥儿们,这车可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你可小心开啊,多爱惜点。’”
阿河想起翔每次开那辆车时小心翼翼的样子,从心底泛起一种无力的柔软。翔是一个特别有魅力的人,让人永远在爱上他之后仍能不断地体会初次心动的感觉,就像一次次爱上这个人。
叶飒回想起当年,自己生父的闹剧结束之后,他从医院出来退了出租房,回到学校寝室住。那天黎嵩从公司回来去看他,带着满脸贱兮兮的笑容:“你可错过了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今天翔他妈妈来公司了,当众给了他一顿揍。”
叶飒诧异:“为什么?”
“谁知道他抽了什么疯把车给卖了,还带牌照。那车是他妈送他的二十岁生日礼物,结果今天被翔他妈在大街上碰到了,还以为他借给了朋友,结果得知是他卖了,当场高价又买了回来。下午就跑到公司找翔,质问为什么卖车。结果他大庭广众耷拉着脑袋挨骂就是不吭声,把他妈给气得不行,扔给他车钥匙上前就是两耳光。你别说,翔他妈妈身体真不错,那两耳光甩的嘿,整个公司大厅都有回声儿……哎,你怎么了?”
叶飒听到这里突然就落泪了,怎么都忍不住。
“这件事至今他都没跟任何人说,连你都没告诉,更别说他妈了。后来我问过翔为什么不告诉他妈实情,结果他还挺不好意思让我别再提了。我觉得实在没办法报答他,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能把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献给他了。”
阿河听的鼻子发酸,仍然笑着调侃:“你最珍贵的就是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情谊?真是受宠若惊。”
“我最珍贵的是你。”
阿河转头看向窗外深呼吸来掩饰眼中的感动,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也就是说,当年他那么耍帅地说要去平了赌债那码事,我还怕他去惹黑社会……其实就是替你还钱了是吗?”
“嗯。”
怪不得他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提过。阿河想,能用钱摆平的事绝不花别的心思,这倒是翔的作风。他停了一会儿,又马上想到叶飒亲爸又出来了,恐怕往事又要重演,不由感到一阵悲哀。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拿出游戏机玩起来,装着漫不经心地问:“那你现在不怕他这次回来还是一样吗?”
“我估计会是一样的。”
“那你……”
“可他毕竟是我爸啊。我不管他谁管?”
阿河不吭声,不置可否,但一般来说他这样的反应就是不赞同。叶飒等了片刻又忍不住开口:“你知道吗?我原谅他并不是因为血缘关系,亲生父子就该怎么样什么的我并不认同,我没那么狭隘。从小我爸就跟我说了关于这个人的事,他教我要宽容地对待所有人。他说如果社会不去原谅这些犯过错误的人,他们最终只能又回到监狱里,如果亲生儿子都不原谅他,怎么能要求整个社会宽容?……”
阿河按下暂停,挑起眼角瞥着叶飒。后者还在侃侃而谈他的宽容经,不知不觉说的越来越激动,眼睛里露出晶莹的闪光。不过他感动了自己,却感动不了阿河。阿河真弄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纯真到近乎傻瓜的人。难道他不是拥有最难以启齿的身世吗?不是经历了最痛苦的童年吗?不是挨过了最多舛的青春吗?他面对过世间无奈无聊的命运,为什么还能以悲天悯人的胸怀来面对即将来临的苦痛?
等叶飒连串关于宽容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