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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位便是?
萧琼冷笑一声。
他真的小觑段家了,不愧是百年将府,深不可测。
女儿是萧钰的儿子,这位是罪臣之女,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譬如,段思之与宁王的故旧?
他玩着箭头,笑容彻底消失。
一枚针,嗖地从她耳边飞过。
如果是箭,即便在黑暗中使用也可,因为射程和范围都极大,但是这枚针,射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又一枚针划过。
恰到好处。
这绝对不是意外!
这个人在黑暗中能看见?
在黑暗中可视物体,又用针的是镜。
他是皇帝密位,定然在皇帝身边。
下一枚针,射到了她的脚边。
他究竟想做什么?
下一枚针却刺到了她身侧的书案上。
萧琼似乎低声叫了镜。
这针仿佛在提示她方向。
她不能确定这是陷阱还是其他,但她知道,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
又一枚针射在了帘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她跟了过去。
针不断向上,箭也是如此。
“陛下,”越子镜淡淡道:“段长歌在下面。”
“你下去。”萧琼道。
他倒也想看看段长歌的本事究竟如何。
镜并未多说话,直接跳了下去。
这好像就是明明白白地在告诉段长歌,萧琼的位置。
但告诉了也没有什么作用,箭已停了,镜却抻开了手上的银线。
他的线比月光还皎洁,比玄铁还锐利。
而且,他能在黑夜中看见事物。
段长歌舔了一下淌到嘴唇上的血。
刚才那一下刮到了她的脸,有如生生地切下一片肉。
镜道:“她的眼光,不过如此。”
越子临的眼光似乎不高,但她的身手了得。
她踏着血走过来时,段思之听见了声响,睁开眼睛。
这……这是!
段思之睁大了眼睛。
他觉得他已经死了,不然他不可能见到从楼上跃下的方敛。
那年他尚在边关,回来时,连可供祭拜的坟冢都没有。
越子临一言不发地用剑劈开了镣铐,她想要扶段思之起来时,才发现他站的有多么的吃力。
同时,她也看见了薄若刀刃的机括。
这样的东西,能切碎人的骨头。
她的手一颤,然后强行将段思之拖了下来。
“失礼,”她低声道:“元帅。”
“你是方敛的女儿?”段思之却笑了,“真的很像。”
他勉强站起,道:“多谢你。”
段家人果然都很文绉,越子临拉着段长歌就跑。
叙旧的事以后再说。
出去要紧。
她把烟杆熄了。
越子临跑得很快,段思之也是。
但她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能听见水声,声声落下。
是血。
段思之的血。
她知道,这样下去,他的膝盖一定废了。
可不得不如此。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只有这样,萧琼与他才能彻底无法挽回。
只有这样……
也只能这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
段长歌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
镜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右胳膊上,全是血。
萧琼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他仍然没有下令掌灯,因为这样弓箭手的位置会暴露,而镜的优势也会消失。
这样的时候,他需要等待。
看来来的只有两个人,也是,若是带上了段思之的旧部,就不是闯宫救人,而是逼宫谋反了。
其一,逼宫的成功几率太小,目标又太大。
其二,这样短的时间,要想聚齐段思之的旧部不易,其旧部大多在数州之外,且人多嘴杂,容易暴露。
其三,段家人绝对不会谋反,哪怕段长歌是萧家人,那也是被段思之养大的。
段家忠心无贰。
萧琼突然笑了,现在,说不准。
镜听见了响声,可他并未下令放箭。
他只是调转了方向,向越子临攻去。
段长歌拦住镜,道:“走!”
这是走的好时机。
她和段帅可以走,不过段长歌未必能活着出去。
越子临捏紧了手指,一手执剑挡箭,一手拉着段思之。
段长歌甩开镜,断后。
镜紧随其后。
“撕拉。”
是衣料撕裂的声音,又有些像刺透棉絮的声音。
段长歌的脚步一颤,转头回了一剑,向前跑去。
越子临带他们走的路线很是奇怪,至少段长歌从未走过。
可这条路让他们跑了出来,远离追兵。
马车就停在那,风动车帘,是颜卿。
之后就成了越子临应付镜。
“多谢,”越子临的声音里带着冰凉的笑意,“师哥。”
二人对峙。
“我让她,更心疼你一些。”镜道。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镜可以用短剑捅越子临一刀。
这一刀扎在了心口上面,很真,很狠。
越子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大恩难忘,日后必定奉还,师哥。”
她一掌击过,镜一下子躲开了。
越子临提气用轻功上车。
马车绝尘而去。
镜站在原地,忽而想起了幼时的事。
那时候越子临武功还不济,扔暗器十次八次不准,她却理直气壮道:“我有文雅的法子,不用这么麻烦。”
“哦?如何?”
“接近她,取信她,让她心甘情愿将命给我。”
她摘下一片叶,朝狼射去。
那狼也不躲,似乎是养熟了。
血一下子喷了出来。
越子临却站在几步之外,语气可算得意地道:“只有如此,才能刀不卷口,血不沾衣。”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
镜笑了笑,她确实聪明。
马车内,越子临靠在段长歌身上,刚要说话,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无病!”
天仍漆黑一片,长夜未央。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oyy染小天使的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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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似真
越子临是被马车给颠醒的。
她觉得嗓子疼得要命,正要和段长歌要杯水,段长歌见她醒来,却一动不动。
都没想抱她。
她刚要开口,几滴冰凉的东西就落到她嘴唇上了。
是……眼泪?
段长歌的眼泪?
马车上拉着帘子,将车内的几人分开。
“我以为,”她哑声道:“再也见不到你了。”
越子临那一剑在心口上方,只要再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