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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问邢夫人:“那个真是我娘?”
邢夫人本就对王熙凤有气,听她当街攀扯出巧姐儿来更是不满,就对巧姐儿说:“姐儿没听祖父说吗?那人是冒认官眷呢。”巧姐儿本就人小忘性大,原来就多是奶娘带着,王熙凤又一心顾着管家,两三天也想不起来问问,因此巧姐对她印象并不深。这些日子天天由邢夫人带着,只觉有祖父祖母就够了,何况还有两个天天哄她的姑姑,又有一个日日陪玩的小叔叔,不过是听到娘时问一声也就过去了。倒让邢夫人暗自舒了口气。
虽有王熙凤这一段插曲,当事的巧姐儿都无感,其他人更是放在一边,只贾赦惦记着林之孝回报罢了。一时下人回到了地方,车轿渐停,邢夫人等都下了车。只见小小一座庙宇,只可二进大小,红砖绿瓦掩在参天古树里,矮矮一围草墙,门上书着:北禅寺。
邢夫人等虽不解为何要到这么小的庙里来上香,却知不是多问的时候,只跟着贾赦进庙礼佛。
小沙弥领着众人到正殿进香。见迎春和黛玉拜得虔诚,连巧姐儿也随邢夫人行礼如仪,贾赦让人献上布施。小沙弥道:“方丈师傅交待,施主上完香到后院说话。”贾赦听了,又交待邢夫人:“等下玉儿要点长明灯,只管和这个小师傅说就是,一应东西都已经备下了。一会儿你们都抽个签,别看这庙小,签是极灵验的,解签的师傅也有真本事。”邢夫人应下不提。
贾赦这才对平郡王道:“随我来。”不止平郡王,忠顺也跟着他过去。
第54章
绕过正殿就是后院,贾赦没急着进正房,而是引着二人进了正房左边的屋子。只见迎门摆着条案,上面香炉供品俱全,供的牌位上写着:徒凌之位。
贾赦一脸平静地上香,行礼,跪拜。忠顺随后上香,行礼,跪拜。
平郡王只愣在当地,不知自己该干什么。贾赦对他道:“这是你父亲的牌位,你也拜一下。”
平郡王依言上香,行礼,跪拜。
等他拜完,贾赦抹去不知何时出现的泪水,平静地对他说:“我不知道你母亲都对你说过什么。现在你父亲还不能进太庙,我只能在这里给他立个牌位。你只需知道,你自己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以苍生为己念之人,他不苟且,不造作,不曲意奉迎任何人,如今只余你一点骨血。我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势利小人,你父亲在一日护了我一日,我却只能眼看他独自赴死,所以你叫我父亲我当不起。”
见忠顺要说什么,贾赦抬手止住了他,继续对平郡王道:“你母亲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只看她在你封郡王时自裁就知晓了。我和你父亲之间,不是你母亲想的那样,也不是忠平或忠安对你说的那样。我不怕你听了会对忠平或忠安说,甚至希望你对他们说说我的打算。既然二十年前你父亲不许我动乱天下,那今天我还会听他的话,可他的仇我一定会报,一点点把那些害他的人都找出来,一个不留。”
忠顺伸手拍拍贾赦道:“我和你一起。”
平郡王道:“动乱天下,你既然有动乱天下的能力,为何让父亲独自...”
“我说了他是以苍生为念的人。他要我立誓二十年内不动手中分毫。”贾赦看定平郡王:“天下是你徒家天下,可你父亲不止是你徒家太子,他还是一手在宫中护我五年、京中任我纨绔八年的人,他也是我的亲人。”
平郡王几乎不能呼吸:“亲人?”
忠顺道:“亲人。我的亲人,他的亲人,也是你的亲人。”
“不是天家无情吗?”平郡王不解。
贾赦问他:“你看你皇爷爷可对你无情?你皇帝四叔可对你无情?真心,你父亲付出了多少真心!!你皇帝四叔是他一手带大,忠顺又是你皇帝四叔拉扯着,要不是你父亲,他们哪还到了今天,早就填了忠平和忠安的坑。”
平郡王又问:“那皇爷爷呢?”
贾赦乐了:“他们都跟你说了什么?是说你皇爷爷最是无情,虽未亲自处置你父亲,却也对身处险境的他不闻不问?还是说你皇爷爷亲自将你父亲当成你四叔的磨刀石?或者你母亲告诉你这天下原该是你父亲的,当然就是你的,你该取当今而代之?”
在贾赦一连声的质问中,平郡王哭成傻逼,他抽抽答答地说:“没有,没有别人,只有母亲,母亲对我说,你有能力助我,这天下,这天下就该是我的,你有能力助我。”
贾赦也想哭,原主都留下了什么样的烂摊子给他拾。他再问平郡王:“她可曾告诉你,她进先太子府不是巧合?她有了你也不是侥幸?她母家早就与忠平交好?她是不是说忠平忠安会甘心奉你为主助你得了天下?”
见平郡王不自觉点头,他冷笑一声:“做梦。当年他们设计、构陷、暗杀,种种手段用在你父亲身上,所以你皇帝四叔登基后才一点点了他们的权柄让他们成了闲散王爷。你现在也不过刚封了一个郡王,有什么本事让他们放下与你父亲的夺嫡之仇,你何德何能以为自己振臂一呼天下景从?”
被人揭了老底还贬得一无事处的平郡王再次哭成傻x。
忠顺悄悄向贾赦伸出大拇指。贾赦暗自向他傲娇地仰仰头,和平日巧姐儿得意时的小模样象了个十成十。
“跪下!”贾赦冲着平郡王断喝一声。
平郡王跪倒在先太子牌位前。贾赦对他道:“你对着你父亲的牌位好好想一想,是继续与原本一心要害你父亲的人为伍,还是从此真心做我的儿子。”
听了他最后那句话,不光平郡王就是忠顺都懵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神展开?!
贾赦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当年我逼着你父亲说出吾子即是他子,他又加了一句他子即是吾子。他的话我自然都记得,哪怕当时我醉了,我也记得。”
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忠顺想想也不再和平郡王说什么,跟了出来。
等贾赦忠顺与非专业方丈聊够了天、喝足了茶,被巧姐捉住带人溜了一圈马,就到了回府的时辰。忠顺亲自去提了平郡王过来,那眼睛早成了兔子,也没了平日处变不惊的做派,蔫蔫地不敢看人。
贾赦心中暗自放下一块大石,对着人道:“想好了?”
平郡王点点头,偷看贾赦一眼,怯怯的小样让贾赦心中一软,忍不住摸摸人的头,觉得手感不错还摁了摁。平郡王眼睛又红了:平日皇爷爷怕他吃不好,四叔怕他穿不暖,对他也关心也爱护,可总是隔了一层似的。让他敬重有余亲近不足,这才总是对母亲多有怀念,对母亲留下的人也多有亲近,可那些人对着他唠叨什么天下大位又让他心烦。贾赦这样对他的亲近是他没体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