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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大。
忽然,蔺舟抬起头,脸色发白地盯着薛沥,“你都想起来了?”
薛沥面无表情,不作声,这在蔺舟看来就是默认了,他打了个哆嗦,无意识地搓了搓手,表情扭曲了一下,下一瞬他变得十分冷静,忽然伸手捏住薛沥的手臂,靠得很近。
蔺舟警惕地瞟了旁人一眼,然后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对,当初是我撞的你,但我是无辜的,当时我心情不好喝醉了酒,我怎么知道我开车的时候会撞到人啊,但我后来不是去补偿你了吗,虽然是我爸压着我的头去给你道歉,我是没有做到,不过你看,你都不能画画了,我还是愿意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本来是不喜欢男人的,不但如此,我还告诉你一条新的路,开公司,你后面不也过得很好?”说到画画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咬字格外清晰,甚至刻意停顿,微微偏着头,黑色的耳坠在夜晚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一个男人戴耳坠,说不上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
说到后面,他的语速更是带着怪异的味道,一字一顿,“你该原谅我,我陪了你这么久,你很爱我,爱到愿意为我做一切事情,甚至愿意忘记车祸的事情。”完了他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就算我们分手了,你也不会送我进去坐牢。”
说完,他松开手,仔细地打量着薛沥。
后花园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而薛沥的目光也越渐冰冷,意识到这一点,蔺舟嘴唇颤抖,神情变幻莫测。
“你们说够没有?”祁诺焦躁地在原地转了圈,然后用力捏住薛沥的手臂,恼怒地问:“你到底给不给我画?”
他的力度可一点也不轻。
薛沥讥诮地笑了笑,心想这一晚上手臂上不知道该添了多少个瘀痕。但比起这个蔺舟,这个同母异父的亲弟弟反而变得无足轻重。
他只觉遍体生寒。
也大概明白蔺舟对这个时空的薛沥做了什么,以至于他一时片刻竟然无法做出更好的反应。一个人竟然可以坏到这种程度?
这么想着,他的大脑反而逐渐冷静下来。
前所未有的冷静。
这导致他脸上甚至习惯性地挂上温和的笑容,然后对祁诺说了一句:“好,你等等。”
祁诺还想说什么,也就在那一瞬,他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野兽般的直觉使他敏锐地察觉到,薛沥眼里冷冰冰的警告和怒火。
随即他又微微笑地看着蔺舟:“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蔺舟很想问清楚,但他不敢了,万一刚才已经“成功”了,被他这么一问,又“失败”了可怎么办?他不敢去赌。
然而薛沥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我不会送你去坐牢。”薛沥眼神极其真诚,又似乎脉脉含情,他本来就长了一副好相处的漂亮面孔,总是令人看不清真假,“虽然你并不真心爱我,但又真的陪了我这么多年,况且当年那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再大的仇恨也应该放下了,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蔺舟讪讪地应着,眼里十分疑惑。
他看不出来究竟有没有成功,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想不到失败的可能。唯一可以解释的是,蔺舟看了一眼冯鞘,暗暗咬了咬牙,可能是因为这个人,导致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成功。
不可能会完全失败的。
蔺舟咽了咽口水,稳住心神,再次点点头,“好吧,既然你要分手,那就分手吧,这样对你我都好。”说完,他心里反而轻松了,只要薛沥不让他坐牢,不就是分手,他还嫌薛沥影响了他的未来,要不是担心自己的前途被破坏,他早就受不了他了。
薛沥神情莫测看着他,似乎是为了让他放心,忽然又勾着唇角重复了一遍。
“你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么会让你进去那种地方?”
那可真是太快乐了。
第40章
后花园里的人大多数是出来找祁诺的。
蔺舟神情怪异,隐约觉得古怪,但内心深处他刚相信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他整理了一下表情,“那就随便你吧。”
说完就装作全然不认识似的走开了。
至于祁诺这个疯子,蔺舟已经肯定自己无法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什么,更是懒得去理会。
见蔺舟走开,祁诺拧着眉头问:“你好了?好了那就赶紧开始吧,还有你,到那里去。”
他像个奴隶主似的命令着,冯鞘可不是薛沥,见了蔺舟之后心情更是糟得一塌糊涂,冷着脸扬了扬下巴对祁诺说:“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凭什么让别人答应你,况且,就算我们不愿意你又能怎么样?就算你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我们要是不愿意你又能怎么样?”
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祁诺面容狰狞地看着冯鞘:“那你想我怎么做?”
冯鞘随口一说:“你好好地请求,说不定我会答应你。”
说这话的时候冯鞘微微皱着眉头,心里已经开始回忆这个地方出去的路,并未怎么把祁诺的事情放在心上,片刻,他压低声音问薛沥:“蔺舟刚才到底对你说了什么,我听得不太清楚。”
他能清楚察觉到薛沥在那一瞬间的情绪起伏。
冰冷的、克制的、甚至带着前所未有的恶意。
薛沥不高兴。
薛沥把他眼里的焦躁不安和担心看得清清楚楚,忽而平静下来,捏了捏他的手:“回家我和你说。”说完便打算转身离开。
岂料话音刚落,身后的祁诺忽然跪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过来。
祁诺一脸坦然,却磕磕巴巴地说着话:“求你们让我画,我想画,如果觉得这样不够,我可以给你们钱。”
冯鞘蓦地一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薛沥蹙起眉,手上一个用劲把他拉起来,声音里不自觉带上几分严厉。
“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他以为这个同母异父的亲弟弟顶多只是个性格古怪的怪人,全然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个疯子。
为了这么一件事情竟然下跪求人,这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吗?
冯鞘也被他吓了一跳,站在另一边把他扶起来,一边说:“你是怎么回事?一般正常人会做这种事吗?”
祁诺却依旧执拗地问:“能给我画了吗?”
薛沥拍拍他的肩,转身去把他刚才砸到地面的画板捡了起来,无奈地看了冯鞘一眼,冯鞘一脸认输:“你画,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完了又忍不住小声嘀咕,“这都是个什么怪人啊。”
和怪人计较是最没意义的。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薛沥和冯鞘的脸可以说是非常有辨析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