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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一颗杨梅,开心地说:“爸爸!”
赵姐见他那股高兴的劲也十分开心,“昨天还跟他爸打电话,说首都有家医院治疗痴呆症的成功率很高,等他回来我们好好玩几天,然后就送傻清去首都。”
顾北桥看了眼吃杨梅吃的嘴角发紫的傻子,点点头。
“唉对了桥桥,我见你来这都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不报个平安吗?想打电话问阿姨要手机啊。”
顾北桥愣了愣,“我……”
赵姐已经热情的掏出了手机,“去打一个吧,家里说不定多担心呢,你爸妈手机号码你记得吧?”
顾北桥犹豫了一会只好接过手机,按了一串号码然后放在耳边。
赵姐与他隔着一张桌子,也听不清电话那头究竟是顾北桥的爸爸还是妈妈,只听顾北桥用清冷而温柔的声音说道:“嗯,是我,我现在在赵阿姨家。”
“赵阿姨对我很好,她做的肉丝面也特别好吃。”
“嗯,我知道了,我平时也会帮赵阿姨的忙。”
“不会的,我还认识了一些朋友,他们人也很好。”
“我很好,妈妈,你还好吗?”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顾北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赵姐,赵姐微笑道:“桥桥在家肯定很听话。”
顾北桥摇摇头默不作声,心想:我令他们烦死了,一点也不听话。
☆、第18章
顾北桥搬了个椅子坐在面馆门口的树下,傻子蹲在他旁边,两人面前摆着一堆小青菜。
这些菜都是赵姐从郊区的农民那里买来的,上面还沾着新鲜湿润的泥土。赵姐让他俩把发黄的烂叶子摘掉,再把带着长须的根掐了,择好的就放在一边的红色塑料大盆里,待会去洗。
赵姐似乎格外喜欢红色,就像十八线乡村集镇上的人们对喜庆的颜色格外钟爱一样,面馆里的两只大盆是红色的,塑料椅是红色的,筷子和汤勺是红色的,衣柜里的长绒毯是红色的,连阳台上种的花大多也是红色的。
不过也不光是红色,绿色也是赵姐偏爱的颜色,又红又绿,这说明了什么呢?
顾北桥一边摘菜一边胡思乱想,想到绿色时,突然捏住一根青菜仔细地研究起来。
“你看这像什么?”他问傻子。
傻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手中的青菜,重复他的话问道:“这像什么?”
顾北桥转了转菜的根茎,叶子也随之散开,“这是几万年前的树啊。”
“树?”傻子抬头看了看头顶高大的香樟树,又怀疑似的看了眼面前的一堆小青菜。
“几万年前它不算小,它和同伴生长在一片荒野中,当时有比它更小的东西,它可以遮风挡雨,也可以为其它生物建造庇护所。后来更小的东西进化成了庞然大物,其它的树种也慢慢为了生存长大,它却没变,现在只能被人吃掉。”
傻子听他说了长长的一段话,脸皱成一团,只“哦”了一声。
顾北桥一本正经地道:“真的,我经常看动物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是会进化的,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
傻子兴致勃勃地问:“那我呢?我也要高级!”
顾北桥瞥了他一眼,“你不行。”
傻子闷闷不乐地道:“我要长大。”
顾北桥想了想,“除非你和我一样……”看着傻子不解的眼神,接着道:“你要忘掉自己的身体,然后让自己变成一棵树,每天多晒点太阳,就可以长得又高又大了。”
傻子用沾满泥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闭上眼,睁开的时候又摸了摸,丧气地说:“不行,忘不掉。”
顾北桥一脸遗憾地看着他,“笨!”
傻子灰心地把手里的菜扔到盆里,这时听到赵姐在里面喊他:“傻清,快过来帮忙!”
傻子只好站起身朝里面走去。
顾北桥又开始想红和绿的关系,如果绿色是树,红色是花……那么这个面馆可能就是一棵开满红花的树,晚花公园又离得这么近,或许这里也属于晚花公园?隔壁的过桥米线店就是一棵开着白花的树,还有小吃店,是开着黄色花的树。店里的人是采花蜜的蜜蜂,来的客人就是吃花蜜的蝴蝶……
一辆风尘仆仆的越野车缓缓停在顾北桥身后的停车位里,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半秃了头,眉眼依稀与傻子有些相似。他从后备箱提出旅行箱,朝面馆走来时看到了正在全神贯注摘菜的顾北桥,低头笑着问:“你是桥桥吧?”
顾北桥茫然抬头,“蝴蝶来了?”
男人一愣,左看看又看看,哪有什么蝴蝶?又笑着自我介绍:“我是傻清的爸爸,刚从首都回来,你叫我陈叔叔吧。”
顾北桥回过神来,站起来说了句:“陈叔叔好。”
陈叔打量着他,点点头,“果然跟你赵阿姨说的一样,长得乖乖巧巧的,这阵子傻清没欺负你吧?”
顾北桥摇摇头,看着这个跟他爸爸截然不同的男人,顾天择高高瘦瘦,颧骨高凸,看起来十分刻板严肃,而傻子的爸爸身材短小微胖,面目却很和蔼。
陈叔道:“那就好,傻清好不容易有个伴我还担心他吓着你呢,”看了看地上的菜,又道:“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摘菜?是不是偷懒去了?”
顾北桥回道:“他去帮阿姨的忙去了。”
“好好好,那我先进去看看他们娘俩,你待会洗洗手进来,我从首都带回来一些好吃的,给你俩分分。”
顾北桥道了声谢谢,就见他拉着行李箱进了面馆,嘴里高兴地喊道:“看看谁回来了!”
面馆里传来赵姐的慰问和傻子的一声惊呼:“爸爸!”
顾北桥又坐回了大红塑料椅上,揪起了绿色的小青菜。
过了一会,傻子蹦蹦跳跳地从里面跑出来,见顾北桥低着头,把手里的东西在他面前晃了晃,“桥哥,给你!”
顾北桥一瞥,是粒用花纸包着的糖,没兴趣地扭开了脸。
傻子又把手凑上去,“吃!牛肉糖!”
顾北桥瞪了他一眼,“不吃!”
傻子不依不饶,把糖纸剥开,捏着牛肉粒递到他嘴巴前,“好好吃,吃吃嘛!”他这句用软绵绵的调子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就像撒娇一样。
顾北桥看了看他小麦色的皮肤和壮的身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想说什么,只觉得嘴里伸进来两节手指,那粒牛肉糖也填进了他口中。
傻子歪头笑了笑,自己也掏出一颗剥开吃了,“好吃!”
顾北桥觉得牛肉糖在口中咸咸的、辣辣的,嚼起来有股韧劲,莫名觉得傻子身上的肉咬起来应该也是这种口感。
“上去把床头放着的兔子和小熊拿下来。”他想到了什么,低下头继续摘起为数不多的菜。
傻子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