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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没有勇气去打开它,直觉告诉他,里面是他魂牵梦萦想知道的答案,但这答案是怎样的?他怕打开的是潘多拉魔盒,丑陋,邪恶,诅咒,灾难统统飞了出来,而他会在慌乱恐惧中唯独把希望关在里面。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的响声打断了罗杰的思绪,他拿起来听。
“喂,罗杰,是我。”是凯风。
“凯风,你怎么没上课?”罗杰问。
“我打电话回家,妈妈说你父亲过世了,你回了老家,我怕你难过,我不放心你,就打电话给你啊,罗杰,你没事吧。”凯风说。
凯风的一番嘘寒问暖让罗杰这两天来低落的心情有了一丝丝温暖。“我没事,过两天就回去,你们都不用担心我。你啊,好好读书。”罗杰不忘嘱咐。
“过两天就是周末了,我也回去,我要亲眼看到你好好的。”凯风找到了个好借口。
“还是不要了,我恐怕来不及去学校接你。”罗杰说。
“谁要你接,我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不会自己回去啊!好了,你别嗦了,就这样定了,这两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再见。”凯风挂了电话。
凯风的电话简直就像雨中伞,雪中炭一样及时,让罗杰想起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牵挂他,需要他,爱着他。斯人已去,恩恩怨怨也随之去吧,现在凯风就是他的希望,为了凯风,他也要好好的。
罗杰走到书桌前,停顿了一下,便打开了布袋,泛黄的信纸,尘封的往事,陈旧的照片,记忆的重现,在罗杰面前一一展现出来,这些,将会告诉他一个怎样的故事?
照片有三张。一张是爸爸妈妈的合影,他们俩好年轻啊,也许是他们的结婚照。妈妈面含娇羞,爸爸则是一脸无奈和苦笑。
一张是七岁的罗杰和爸爸妈妈的合照。罗杰太记得这张照片啦!为了这张唯一的全家福,妈妈和爸爸争吵了整个晚上,罗杰虽小,也觉得不可思议,不就照张相嘛,还至于吵架?照片中的爸爸妈妈貌合神离,只有七岁的小罗杰笑容灿烂。
最后一张照片,是爸爸和一个陌生男子的合影。罗杰的心莫名其妙的跳起来,照片里的爸爸年纪和全家福中的差不多,陌生男子年纪比爸爸略大些,他们肩并肩,虽然都一本正经的绷着脸,但快乐和满足还是从他们的眼睛里流淌出来……
罗杰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他放下照片,闭上眼睛,爸爸和男子的面孔又出现在脑海,他们俩个人的表情罗杰太熟悉了,那是所有情侣之间才会有的表情,可是……罗杰不甘心的又拿起照片仔细看:男子相貌堂堂,眉宇间有一丝与那个年代不符的痞气和倔强,相比之下,爸爸则普通多了。是自己太过敏感?也许他是爸爸的好朋友,也许他是爸爸的亲戚之类的?此时此刻罗杰只想快点儿知道男子的身份,他打开那些书信,一张一张看起来。
书信分两类:有四张是专门给罗杰的。每一张纸上都用大小不一的字体写满了同一句话:小杰生日快乐。小杰生日快乐。小杰生日快乐……罗杰查看日期,分别是在他十岁,十五岁,二十岁,二十五岁时写的,爸爸并没有忘记他,他用这种方法表达着对儿子的思念。罗杰的眼眶湿润了,他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第九章“孽缘”真相(二)
剩下的是一本日记,又像是父亲的回忆录,密密麻麻的字好像迫不及待要说出主人的故事。
1985年4月初8
今天是佛诞日,选择今天开始对佛祖讲出我往日的罪孽,希望得到一点点解脱,遁入空门不是出于对佛祖的虔诚,而是对尘世的逃避,对责任的推卸。我的妻子汪秀英没有背叛我,是我背叛了她,害了她。
1985年4月15
和秀英结婚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我不爱她。但我又能怎样?我不能去死,我舍不得阿康。阿康是我一个出了三伏的堂兄,我十七岁时就喜欢他,崇拜他,这简直是□□,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神经病,对女人无感,偏偏对一个男人一见倾心。让我欣慰的是阿康也喜欢我。
1985年12月初七
终于,和秀英结婚两年后,她知道了我和阿康的事,她哭着求我和阿康断绝来往,我知道这都是我的罪过,我答应她会尽力。
1986年4月初八
我失败了,我和阿康又在一起了。秀英服毒自杀,幸亏抢救过来了。我恨透自己,秀英也彻底对我死心。她以默许我和阿康继续来往为条件,提出要和我生一个孩子,不然她就把我和阿康的事讲出去,大家一起完蛋!她说作为一个女人,没有生儿育女,这辈子在村子里抬不起头,而且,我们有了孩子,也不怕别人再怀疑什么了。我鬼使神差般竟答应了她,这样,我们的小杰,在1975年3月25日出生啦。
看到这里,罗杰气愤的把信拍在书桌上,原来,自己仅仅是爸爸的一块遮羞布,是妈妈谈判得到的一件胜利品。好自私好糊涂的父母,你们成全了对方,有没有一丝丝考虑过将来如何面对你们的小杰?
罗杰在房间里徘徊,又拿起本子看。
1988年6月初五
纸终将包不住火,我和阿康的事在村子里有了些风言风语,村长也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义正言辞的说:要是有人做出伤风败俗的事,这个村子绝对容不下。我心里很害怕,秀英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我去找阿康商量,阿康胸有成竹的要我和他远走高飞,然而我总是优柔寡断,下不了决心。
1998年6月15
这段日子以来,身体一直不好,我心知自己大限已到,修行了这些年,现在,我终于有勇气说出事情的结局了,我明白,小杰,这是你非常想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对你的愧疚,这些事,我一定会带到坟墓里去。
那是1983年10月21日晚上,你妈妈不在家,阿康来找我,嘱咐了你上床睡觉,我们去了村子后的小树林。没多久,远远听到吵闹声,赶紧起来看去,星星点点的火光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和阿康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已经晚了,村长带着村子里的壮男人们呼呼啦啦把我和阿康围住了。我心里害怕极了,突然,我看到一个女人,男人群中唯一的一个女人:我的妻子秀英。我知道这些年她对我怨恨极深,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今晚这一切,都是她找村长计划好的。看来,她决定要和我们来个鱼死网破!
黑暗中,我本能的去拉阿康的手,他一把打开,小声命令我:“别拉我,也别出声,我有办法。”我又惊讶又紧张的看着他。
“罗大庄,罗有康,你们这两个畜牲,竟做出这么不要脸面,有违人伦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