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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的人类,看着我吧。
如果他可以,如果翊常能将目光转向我,依赖我,向我索求爱意的话。
我将倾我所有,将这一颗心全部奉上。
【传记花鸟卷三】
第181章
花鸟卷是画妖,这么说,也不过是因为本体与画相近,他其实,更像是一种的幻象。
应该换种说法会比较好吧,书生画下了一张画,而那张画不知为何,却成了花鸟卷。
在花鸟卷还没有自我意识的时候,书生便进入了画卷,见到了他心目中的人,并且在回到现实后也无法回神,直至郁郁而终。
时人有云,幻由心生。喜静者,便见寒潭幽竹;心怀惧者,便生恶鬼罗刹。
心中万象,眼前千景,幻境里遇到的种种,不过心中向往。
在一般人的眼中,花鸟卷就是一副画,一副画着他们心中向往的画,那当然是美极妙极,自然也就成了珍品,并被人买下,藏了起来。
而又因为在不同人眼中画景的不同,屋主担心这副画有妖,便又将他封印了起来。
花鸟卷本来就待在画中的世界里,外头人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无论是被当作藏品还是被封印怎么样都好,他都不在意。
直到看见翊常,知道天麒麟的血液无意间解除了他的封印。
花鸟卷不知道翊常到底为什么被关在这个屋子里,哪怕他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个普通的人类,但花鸟卷又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是人类,人类的血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作用。
那么,大抵是某种化成人形的珍兽罢?
“天麒麟”,是叫这个名字吗?
花鸟卷被解除封印之后,便可以显露出身形,但为了不让屋主和那些下人察觉,他一般都只是化作平常的鸟雀,跟在了翊常的身边。
翊常对于他的事情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在得知他是从画中出来的之后,便直接称呼他为“仙人先生”。
花鸟卷问翊常,所谓“天麒麟”,到底是什么。
翊常这么回答:“天麒麟,就是我呀。”
少年说着,微笑着将世人对自己的形容重复了一遍。
“从天上降世而来的麒麟,拥有慈悲之心,浑身上下都可作为至宝,要是将天麒麟献祭给上天,那一片地区便会在将来都受到上天赐下的福祉,土地富饶风调雨顺。”
“啊,大概就是,如果一个极其平凡的人吃了我的心脏的话,马上就能成仙的程度吗?”
他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哪怕是知道世人对自己趋之若鹜的情况,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被取血,迟早有一天是个怎样的下场,他却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连一丝逃离的意思都没有。
花鸟卷不希望翊常被人类杀死,也不希望他被人类瓜分,这个人的哪怕一丝血肉,只要想到会被他人夺取,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如果他愿意跟我进到画里去就好了。’花鸟卷不止一次这么想。
在画里,他可以满足翊常的一切需求,那里就是一个世界,他可以让翊常成为那个世界的王,人世的污秽烦琐统统不必理会。
但是他没有开过一次口,因为他知道翊常是不会答应的。
因为,因为翊常需要“爱”,他便是为此留在这里的,去寻求那个不断给自己留下伤口的,屋主的“爱”。
为什么呢,花鸟卷又再次询问。
“因为我想要啊。”翊常回答。“我要实现‘活着的价值’啊。”
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反而显得询问这个问题的花鸟卷可笑起来一般。
“‘活着的价值’,就是‘爱’和‘奉献’啊。”
他这么说着。
似乎没有什么错,又似乎有哪里不对,但花鸟卷却弄不明白。
他只是,只是不想要翊常被困在这里,自由被剥夺,不要不断受伤而已。
但花鸟卷在翊常身边,经常是一副善解人意、温柔、不多语的形象,所以他也没有开口。
有一天,小屋的门,被除屋主以外的人推开了。
那是一个少年,穿着看上去就十分昂贵的衣服,一脸好奇的探头往屋子里看,然后跟坐在中央的翊常对上了视线。
花鸟卷看到那少年的眼神变了,他化作的鸟雀控制不住力道,利爪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啊,这种眼神,他见到过很多次,从那些愚蠢的人类身上,之前显现出身形被看到的时候,看到他的那些人,也是这种眼神。
此后,少年就经常来,来找翊常。
他是屋主的儿子,因为听闻父亲有一间装满珍宝的屋子,于是才偷偷过来看的,没想到发现了翊常。
少年迷上翊常了,花鸟卷能够理解,却不代表能够包容,他并非暴戾的妖怪,可每当见到少年,便感觉自身的妖力在沸腾。
‘啊,真是碍眼,真想让他消失。’花鸟卷想着。‘不好,这并不礼貌吧?’
可笑,妖怪,要对人类讲什么礼貌。
……原本这样,才是对的。
但是花鸟卷不像毁了自己在翊常面前的形象,那个塑造的起来的形象,是最为讨喜的。
少年每隔一段时间就鬼鬼祟祟的前来,甚至还想将翊常带出去,他觉得,翊常不过是个普通人,是不应该被关在这里的,可是,他又不敢让父亲知道自己偷偷前来的事情,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
翊常对于少年倒是兴致缺缺,一直都是一种敷衍的态度,直到,少年对他说‘爱’。
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花鸟卷却看见,翊常的眼睛就亮起来了,对待少年的态度也不一样了。
“你会爱我吗?”他看上去十分高兴的问道。
“会、我会、会啊!”少年结结巴巴的,然后兴高采烈道:“等我说服了父亲,就将你接出去,抬你做妾室!”
翊常并不在乎,他只是想要‘爱’而已。
花鸟卷明白了,他只是想要‘爱’而已,对象,谁都可以的。
在花鸟卷看来,少年迷恋于翊常,与人类被魅妖蛊惑,又或者是被妖怪靓丽的外表所欺骗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如果他心中,对翊常的这份感情,称作‘爱’的话,他可以给翊常很多很多的‘爱’,与之相比,那个少年的,不过是些廉价的次品。
次品,就连展示的价值都没有。
鸟雀站在窗台上歪了歪头,然后展翅跳落,落到地面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温文尔雅的青年。
然后,又一次前来的少年见了他,显然是大吃一惊,然后便是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
青年一头长发用发带扎起,月白的衣衫上有着金色的纹路,衣襟处是璀璨的花朵和鸟雀,那图案是那样的逼真,彷佛那朵花真的就开在了他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