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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对上贾赦,贾元春心里头总有点儿发虚,上次她那件事也不知道大伯父知不知情。
贾元春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心神,强撑着一口气,今日她不想上也得上,大伯父得罪了恭亲王,自己在玉芳宫中本就艰难,如是荣妃想起自己和大伯父的关系,指不定又要怎么刁难她?还不如干脆利落地搏一把。
“侄女想问问大伯父为何应下讨回银钱的事?”拿定了主意后,贾元春的话就没那么难说出来,她仰起头,一双剪水美眸直直地看着贾赦。
“就是这事?”贾赦勾起唇角,贾元春在这里问这句话是想撕扯开他们的关系?这倒是有趣了!
“正是,侄女虽然愚钝,但也知道量力而行的道理,大伯父这般举动恐怕是牵连了我们荣国府。”贾元春掷地有声地说道。
徒逢站住了脚步,示意要上前制止元春的公公留步,双手负在身后,嘴角噙着一抹笑容看着贾元春那边儿。
天色虽然已经渐渐晚了,但宫灯早已掌起,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那美人仗义执言,丝毫不惧的模样,更是比起寻常女子多出了几分英气。
贾元春没料到徒逢会撞到这个场景,但是现下显然对她更有利,她自己有意把话传到荣妃耳中,总是要多几番周折,由恭亲王提起的话,则方便许多,而且,这也是她在恭亲王面前露面的好机会!
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贾元春眼中的光熠熠生辉,“还请大伯父为侄女解释一番?否则侄女恐怕无法接受大伯父的所作所为!”
她仰起头来,露出致优美的下颌线条,碎玉步摇在风中微微摇晃,美得惊人。
贾赦琢磨着贾元春这把戏,再联系身后那视线,哪里不明白贾元春打的是什么算盘,他这侄女倒聪明,日后指不定真有造化!但是现在,他眉眼间漾出几分冷意,踩他上位,想都别想!
“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贾赦冷冷地打量了贾元春一番,那眼神如冰霜一般,贾元春身子一颤,硬着头皮正要说话。
贾赦却不由分说,接着说道:“论身份,我是朝廷官员,正五品,你是一宫女,无品级,我不必和你解释!论辈分,我是你大伯,是你的长辈,我可从来没听说过长辈做事需要给晚辈一个交代的道理,侄女怕是猪油蒙了脑子,糊涂了吧!”
他的这番话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四周围守卫的侍卫们听完后都憋不住笑意,肩膀颤抖着,一抖一抖的,显然是将贾赦的话全都听进去了。
不过,贾郎中说的也有道理,一个宫女,让朝廷命官给她解释,多大脸?!更遑论她还是晚辈!
贾元春脸上羞愤难耐,手中的帕子几乎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她没想到贾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这么不给她脸面。
看着贾元春泫然欲泣的模样,贾赦冷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侄女想搏那破天富贵,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那命?!”
贾元春脸色煞白,一双眼睛泛红,他、他是什么意思!
贾赦扫了已经朝这儿走来的徒逢,拂了下袖子,从容而去。
贾元春望着贾赦远去的身影,指甲几乎深深地掐入掌心,好你个贾恩侯!今日这仇我迟早会报!
“姑娘没事吧?”徒逢已经走了过来,殷勤地问道。
贾元春低垂着头,露出一抹洁白无瑕的脖颈,呐呐地带着哭腔,他贾恩侯看不起她是吧?迟早有一日自己定然要让他后悔说出今日的话来。
“可有出了什么事?”秦见深翻开一个茶杯,给贾赦斟了一杯茶。
“雨前龙井吗?”贾赦没有回答,反倒略带惊讶地问道。
“是。”秦见深不恼反笑,“是,你的鼻子却是灵。”
连茶盖都没掀起,就能闻出来。
贾赦莞尔一笑,“灵什么,我喜好喝这茶,自然是闻得出来,若换成了其他,或者大红袍、六安瓜片,你就算摆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
秦见深笑了笑,贾赦既然不愿提起刚才在宫中发生的事情,想来大概是荣国府的一些糟心事,自己多问了反而不好。不过,贾元春吗?一个宫女,就该尽宫女的本分。
“太太,那魏紫简直就是个据了嘴的葫芦,半晌说不出个话来,奴婢叫了其他丫鬟把她打发走,都让她别了回来。”陈嬷嬷满脸大汗,谁知道贾赦打发来的丫鬟竟然是这样一个性子,油盐不进,就知道跟着王夫人,其他地方哪儿也不去。
王夫人暗暗咬牙,气得指甲都崩了一个:“你们是死的不成?支走一个丫鬟有那么难吗?”
陈嬷嬷心里叫苦不迭,支走一个丫鬟是不难,但是这个丫鬟是大老爷派来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大老爷就要来问罪,王夫人上次还遭了贾母的呵斥,谁敢冒着得罪大老爷的风险去动那丫鬟,投鼠忌器,自然没办法把那丫鬟调走。
“二太太,老太太那边儿打发我来问问银票可筹备好了?”流苏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烈日炎炎,虽说一路从廊下走来,但是不得出了一身细汗。
王氏脸色一黑,这老太太也是,一天催一回,难不成怕她把银子卷了跑不成?
“二太太,我们怎么办?”陈嬷嬷无意识的盯着王氏手中的对牌看,库房的东西是动不得,那么只能是王氏拿自己的体己来填补了,不然这件事闹出来,王氏往年贪墨公中银钱的事也会被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王氏几乎没揉碎手中的帕子,自打老大从江南回来之后,他们二房就没有顺心过,那老大简直就是天生来克他们家的。
“二太太,可得想着我们珠大爷、宝二爷和大姑娘。”陈嬷嬷见王氏想左了,忙不迭地出声提醒道,她是攀附王氏才有现在的地位,王氏若是倒了,她也讨不了好。
“罢、罢,拿我的嫁妆去当,到时候手中阔绰了再赎回来。”王氏咬牙道,忍一时风平浪静,先将这二十万两筹出来,以后掌着这对牌,还怕捞不回本吗?
陈嬷嬷嘴角松快了些许,怕王氏瞧见,忙岔开话题:“流苏姑娘还在外头候着,我这就去请她进来。”
外头,烈日底下,流苏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了陈嬷嬷亲自迎了出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流苏姑娘,坐吧。”王氏笑道。
时近深夜,南安郡王府上。
“哥几位也都不是生人,我也就坦白说了。”南安郡王世子坐在上首,对着众人拱了拱手,“那贾恩侯和秦见深二人这几日虽然没有上门来找,但是这件事是迟早的事,咱们各家可得同气连枝,不可妄动。”
南安郡王世子年已三十多,却仍是不学无术,平时喝花酒包戏子,什么都干,京城里的纨绔子弟里他隐隐为首,毕竟人家不行,他爹行,都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