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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风上恭应。走到旁侧书架上,将一根两指粗细,两尺长左右系着丝绦玉坠的柔韧紫藤条,取到手中,走到杜云朗身侧:“属下僭越。”
这顿打真是冤枉,云朗心底懊恼,却不敢辩驳,只得道:“儿子恭领爹责罚。”
“打。三十下。”杜百年冷喝。
藤条抽到杜云朗身上,啪啪作响。
杜百年冷着脸端茶。
风上高抬了胳膊,落下却轻。他知道杜王爷最疼的就是二儿子云朗,虽然罚下这三十下家法,心里定是心疼。
只是风上再是“放水”,藤条打在肉上也还是疼,只隔了两层薄薄的衣料,云朗简直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下声响后,藤条咬进肉中又抽离的疼痛。
风上是练外家功夫的,手劲儿了得啊。
三十下打过,云朗的脸色有些白了,背上火辣辣地疼。他缓缓挺直了背脊,抬头:“儿子谢爹教训。”
“我问你,好好地,你为何不带护卫,一人纵马?”杜百年拿手点了点云朗:“说实话,是不是又和九儿殿下闹别扭了?”
九儿殿下名叫子若,是皇上的亲弟,乃是狐男,云朗即将过门的贤妻。这门亲事,是王妃弯弯在世时定下的。
“九儿无论是模样学识,还是脾气秉性,都是万里挑一的,又是皇室贵胄,爹很喜欢,你以后给我敛些你的脾气,好好待他,否则看我怎么扒你的皮。”杜百年恐吓儿子。
杜云朗在父亲的逼视下,只得微垂了目光,违心应道:“是。”
杜云朗快满二十岁了。十八岁时,带兵平边关烽烟,大小三十六仗,仗杖皆赢,号封如意大将军,可若真惹了爹气怒,爹打起他来,依旧是不留任何情面。
杜百年回到院子时,小夫人正和下人在院子里摆弄鲜花,见了他回来,忙过来问礼。
杜百年嗯了一声,兴趣阑珊地进了屋子。小夫人跟进来,给他倒了茶:“生气了?”
杜百年一笑,揽过小夫人道:“你这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十几年来也不曾怀个一子半女的来宽我的心。”
杜百年膝下现有三子,长子杜云轩二十有四,次子杜云朗不满二十,三子杜云逸刚满十八,都是已故的正妻王妃弯弯所生。这三个儿子个顶个地如谪仙下凡,万里挑一的品貌,不知羡煞多少帝王家。
小夫人不由心里苦楚,却是强笑道:“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
杜百年正妻十年前亡故。杜家的规矩,女人只有怀了杜家的骨肉,才可扶为上位。
小夫人并无所出,便一直没有正妻的名分。只是杜家却仍是由小夫人当家,替杜百年操持内务,贤良淑德,没有任何错处。
杜百年武功好,身体棒,自然也没闲着。十几年来,他睡过的女人不少,只是能登堂入室的并没有一个,除了小夫人外,也不曾再过什么妾室。
“爹,轩儿给您请安。”屋外,传来长子杜云轩清朗的语声。
“大少爷回来了。”小夫人立刻喜形于色,道:“大少爷快进来吧。”
杜云轩带着一身灿烂的阳光,走进屋内,欠身行礼:“轩儿给爹请安。”
杜云轩是杜百年的长子,早已封爵拜相。人虽长得俊逸无双,却心性冷酷,形式果决,常不留余地。
半年前有人告发边关守将克扣粮饷,贪污受贿,与地方官员相互包庇,徇私舞弊。他亲往调查,几乎将边关守将斩尽杀绝,朝中重臣也牵扯二三百人,全部关押下狱,其中不乏前朝重臣数十人。
朝中元老请杜云轩网开一面,不要赶尽杀绝,均被杜云轩驳回。最后,杜百年不得不亲自出面阻止,才保下几十人性命。
杜云轩平素公务繁忙,只是杜家家规森严,未满而立之前,不得离府另立门户,故此,他入夜依旧回府安歇,早起禀请父亲安好后,再上朝议事。
小夫人过去扶起他:“大少爷今日回来得倒早。”
“跪下。”杜百年冷冷地开口。
杜云轩微愣,却立刻又屈膝跪了下去。
“好好地,你又寻大少爷的不是吗?”小夫人嗔怪杜百年。
“我还敢寻他的不是,他如今连皇上的脸都敢打了,我还敢寻他的不是。”杜百年过来,对着杜云轩就是一脚:“是不是你打的?”
杜云轩垂头:“是儿子一时失手。”
小夫人不由目瞪口呆。轩儿怎么敢打皇上?
“啪”。杜百年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杜云轩的脸被打得一偏,立刻又摆正了:“是儿子的错,请爹教训。”
杜百年再抬手,却是又把手放下了:“你跟皇上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但是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你怎可如此没有分寸?这事情要是传出去,皇威何在?”
杜云轩恭应道:“是儿子倏忽了,愿领爹责罚。”
“院子里跪着去。”杜百年挥手:“没一个让老子省心的东西。”
杜云轩谢了爹责罚,就去院子里跪了。
杜云轩的亲卫风前,见主子又被罚跪,只得也在影壁那跪了陪他。风家家规,亲卫要与主子同甘共苦,不能主子都跪了,你还挺桩子站着呢。
杜云轩跪了一刻钟,听堂上没了动静,猜爹爹定是被小夫人劝着回后院歇着去了,便冲影壁那跪着的风前请摆了下手。
风前立刻悄无声息地跪落到杜云轩身侧,杜云轩轻声吩咐了他几句,风前领命告退。
杜云轩便一个人跪在院子里,看太阳西斜。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有宋的云昭是去他二哥那碰瓷时,被现代的云昭穿越了……
☆、皇上子易
皇上子易的右脸上确实有些肿,也确实是杜云轩不小心打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会被杜百年撞见。
杜百年已有快半年不曾去宫里了。今儿下午因了杜云朗“纵马伤人”的事情,被老对头太师御史萧大人送来了问罪的帖子,杜百年激动之下,便跑去宫里向皇上谢罪。
子易躲避不及,只得硬着头皮接见了杜老卿家。替杜云朗告罪的话才说了一句,杜百年就发现了子易右脸上好像有点非同寻常的红色。
“可是云轩那个畜生所为?”杜百年有些痛心疾首。
“杜王爷误会了。”子易也是羞怯:“是我不小心撞了桌子,与丞相无关。”
云轩正是刚离开这里去了户部传旨,多嘴的小喜子迎了杜百年进来,就已经禀告过了。
这话哪骗得了杜百年,杜百年对自己长子的指痕印在别人脸上的形状是分外敏感的。他盯着子易的脸足足有一分钟,憋得脸红脖子粗地告退出去。
子易就知道要糟,只怕杜百年回去要寻云轩的麻烦,那最终受苦的还是自己。这边正想着怎么想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