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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山上的仙门便渐渐离开。一则要镇压这恶鬼,非要集福地洞天的气数不可,二则谁都知道,长安君必然有脱困的时候,此獠一旦脱困,太乙山上的仙门都要遭劫。于是这福地洞天便只有我一家独享。”
槐序道:“祖师堂中镇压的便是长安君?”
浮水道:“不错,这本是我长春观不传之秘。”
槐序道:“可你如今又告诉我了。”
浮水道:“这个秘密不能被恶人知道,否则我长春观这点基业便要毁于一旦。我之所以把这个秘密告诉你,自然是因为你是可以托付这个秘密的人。你有一颗真心,我不会看错。再则,我若不说,你也要去探,与其让你劲心思,不如让我直接告诉你。你如今知道了这个秘密,就不担心你师弟吗?”
槐序笑道:“倘若长安君有能耐拿隔空拿下地仙,便不会被镇压这么久了。”
“也是。”浮水笑了一声,道:“我师祖尸解成仙之前得窥天机,留下遗言,说长安君被镇压五百年,脱困之期已近,要我师父早日离开太乙山。只是我师父这人,心太善,将生命看得太重,想着能多镇压长安君一天便是一天,果然,这便遭劫了。”
他一个十来岁的小道士,说起这话,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本应当十分有趣,但他身上似乎有着别样的气息,更或是有着另一人的影子,让人忽略了他的年龄,感觉不出半点不自然。
槐序看着他,眯了眯眼睛,道:“我确信在接任长春观之前,你是不应当知道这些秘密的。然而显然你对这些一清二楚。”
浮水道:“我带师父来找小叶禅师的时候,师父尚未昏迷,他自知难以活命,便把秘密告诉了我,嘱托我带着师兄逃出太乙山。然而等我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天衣无缝。槐序打心底里觉得这小道士十分可疑,但是他的话里却并没有什么漏洞。不好逼迫太甚,也因为没感觉到恶意,槐序便轻轻放过。
走到大春真人身边,槐序伸手朝他的灵台探了过去,青色的光芒从他手上钻进大春真人的灵台,探向大春真人体内的火毒。下一刻,火焰猛地从大春真人的灵台上窜出来,沿着青光绕道槐序的手上。槐序脸色微微一沉,虽惊不乱,只是翻掌一,赤红的火焰在他手上灵蛇一般旋转,却始终无法下口。
槐序曲指捏印,中台八院莲台印,无形的之力拢了赤红的火焰,落到手上,化作一朵曼陀罗花。
这朵曼陀罗花如同黑色的水晶,若隐若现的折射出赤红的光芒。槐序吐出一口气,道:“业火红莲……”
业火红莲,花开见恶。槐序皱着眉头,没来由想到了数年前与水月庵妙谛禅师借止水镜强行映照,观照让伽蓝寺灭亡的凶手。伽蓝寺的凶案,传言都道是伽蓝寺的僧人强行修炼业火红莲,导致业火失控而覆灭。
但只有槐序和妙谛禅师清楚,这背后分明有一个幕后黑手。一个邪恶而又强大的凶魔,能够驾驭红莲业火的厉害敌手。
浮水小道士听到槐序吐出的几个字,脸色顿时就变了,显然是知道业火的厉害。
有道是“汝一念起,业火炽然,非人燔汝,乃汝自燔。”
非是仙佛,谁无业果。
若非大春真人心念通透,又地仙真人,已经能勘破重重执迷,不会自堕地狱,早就会在业火中化成灰烬。
浮水小道士问道:“有没有办法救他?”
槐序面露犹豫。
小道士脸上露出狠色,反手一掌朝大春真人的天灵打去,被槐序一把抓住。
“你做什么?”槐序呵斥道。
小道士面露痛苦,道:“若是你不能救他,就让我了结了他吧,至少能让他逃得魂魄,不至于沦落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槐序不由得心中为他暗暗喝,也为他的果决所震撼。小道士对大春真人的爱护谁都看得出来,他既然要出手打死大春真人,就必然准备好要受自己一辈子的谴责。
“换做其他人,大春真人必死无疑,但是有我在,他死不了。”槐序道。
一惊一乍,小道士几乎要扑过来,道:“你能救他!”
“能!”
浮水毫不含糊道:“需要什么代价,只要能救活他,你什么都可以拿去!”
槐序摇了摇头,道:“我只需要你帮我撑伞。”
“撑伞?”
槐序把大春真人带出了榕树的残桩,避驱散业火时伤到小叶禅师和榕树的幼苗。把大春真人安置在空地上,小叶禅师也忍不住来见识见识。不同于小叶禅师这个半吊子禅师,槐序走得是正儿八经的佛门路子,或者说金仙道。同为草木灵,小叶禅师也不由得艳羡。
槐序逃出火罗伞,黑色的伞面上火纹如同花瓣一样分布,赤色和黑色深沉呼应,如同活了一般。
槐序把伞递给浮水,道:“撑开它。”
浮水一愣,随即将伞撑开,一瞬之间天黑了,阳光消失在视野里,只留下深沉的黑暗。随后他才醒悟不是天黑了,而是伞张开了。
他撑着伞,然而抬头却分明看见了黑夜,只有槐序在发光,这光如丝如缕,有的如同繁星点点,从他身上迸发出来,又隐没在他身上。
浮水睁大眼睛,有几分不可思议的神色。这种性光,他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小叶禅师激动的握紧了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佛门同修。
槐序伸手剥开大春真人的衣服,露出他的胸膛。浮水的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槐序并指切开大春真人的皮肤,将七宝枝种进他的胸膛,七宝枝熠熠生辉,牵机之术如同无数根须探进大春真人的体内,一瞬间赤色的红莲业火沿着牵机之术的根须从七宝枝上盛开出细碎的赤红槐花。
七宝枝越变越大,如同一棵树,槐序坐在树下,赤红的槐花盛开、剥落,剥落的业火化作细小的红色莲花,落在槐序是身上,在他身上铺上一层火焰大氅。
浮水瞳孔猛地缩,小叶禅师几乎要叫出来,常人避之不及的业火,就这样落到槐序身上。浮水这才明白为什么适才他问槐序能不能救大春真人时他会犹豫,若是救人的法子如此凶险,谁不会犹豫?
槐序有苦难言,除了以他自己为容器,再也没有第二件容器可以容纳业火。业火以罪业为燃料,并不能久存。自从在止水镜中照出那个幕后凶手的衣角,槐序就一直在思考对抗业火的办法。
真正有把握不被业火所困,还是在得了秦广王的地狱图和百鬼夜行图之后。秦广王殿下的真迹承载者地狱的道意,而业火,则是燃烧在地狱中的罚罪之火。
地狱图铸就了火罗伞的根基,也让槐序悟出了业火炼金身的法门。业火真正临身的时候,槐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