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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军。那么他身为中□□内的一员,势必无法保全两个人的性命。
他想让少天有更多的机会活着,想给他更多的平安和退路,就不能把他拉过来,和自己一起站在悬崖边上。
至于欺骗,是无法弥补的愧疚。
生逢乱世,总要有所取舍,生离死别,在喻文州看来,还是后者更加让他无法承受。
黄少天自那个夜晚之后,不知为何想起喻文州那句“注意安全、尽量少出门”听起来怪怪的,心里很是不安。于是喻文州去哪儿,他还是照样暗中跟随,不敢落下一步,生怕出什么变故。
果然有变故,但是这一次黄少天毫无察觉,只有喻文州看出来了。
原因很简单,伪政府组织的例行酒会上,跳舞环节开始之后,闪现在二楼的是□□地下党的行动组员,黄少天不认识。
喻文州的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了陈夜辉那天说过的话,还有他的身份,大概明白了这里将会发生什么。陈夜辉没有听从自己的命令,而是吩咐组员部署了这次的“刺杀”行动,只不过等一下枪口对准的应该不是自己,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现身在公共场合的黄少天。
可怕而棘手的是,他不知道枪在哪里,何时开枪。
乔装打扮的黄少天,现下就在自己身旁,挽着政府里的一名女秘书跳舞。
已经来不及让他撤退了,人跑不过枪。
但喻文州不愧是喻文州,此时脑海中计划已成形。
他借着舞曲的节奏,拉近和自己跳舞的楚云秀,一句耳语送出,没有惊动任何人。
“如有变故,立刻带少天撤离,不可耽误。”
“好。”
喻文州料得没错,开枪的人不会被他找到。
陈夜辉根本就不在舞厅内,而是隐藏在政府大楼的隔壁,通过硕大的一面落地窗户进行瞄准。
他本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自己躲在被人看不见的地方向黄少天开枪,力求一击而中,即使有什么意外失了手,和喻文州一起跳舞的楚云秀,也会及时补救,夺走黄少天的性命。
可他终究是个阴诡小人,那些想让喻文州无计可施的千算万算,和那个如同诅咒的人相比,还是不够看。
楚云秀是作为军统成员,接受了他清除黄少天的命令,但她是和喻文州单线联系的□□特别党员,真正听命的人只有喻文州一个。
他枪膛里的子弹,也确实瞄准了黄少天的心脏射了出去,但最终倒下的,却是喻文州。
黄少天毕生都忘不了那样的眼神。
枪响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准备护在喻文州身前,没想到喻文州比他反应更快,如同未卜先知,借着舞步调整位置,硬生生地挡住了他,左肩中弹。
人群瞬间炸开,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人们四散奔逃,到处都是碰撞落下的手包、摔碎的酒杯,还有女人的尖叫。
他被楚云秀紧紧拉着,跟随人群往外跑,喻文州就那样倒在地上,半身染血,目光与他相对。
那样的眼神,他从未见过。
仿佛求仁得仁,是一种释然的快乐。
他觉得喻文州好像是在庆祝一样,庆祝料对了这桩事,庆祝帮自己挡下了一枪。这个人总是这样,喜欢自作聪明,想出一些他想不到的办法来化解危机,宁可自己生死未知。
真讨厌这种人。这种拿命对他好的人。
自参加军统,他的教官就告诉他,要想活命,要想战胜敌人,首先就要认定自己是一件冷血的武器,只需记得该去杀谁、该去听从于谁。
黄少天做到了,做得很好,但凡和他遭遇的敌人,都是同一种结局。出任务的黄少天,无疑就是一个可怕的杀人机器,不知来路不知去向,让敌人闻风丧胆。
可是唯有喻文州,让黄少天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个有情感、有生命的人。喻文州越是对他好,越是幸福,他就越是和普通人一样,害怕失去自己所拥有的。每一次遭遇危险,喻文州都会尽全力保全他,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于是他很生气。
既然计谋上比不过喻文州,那么他很愿意在见血的硬仗中,挺身挡在喻文州身前,保护他安然无恙。但即使这样,这个讨厌的人还是一如既往,想在危险来临之际把自己一脚踢出去,踢得远远的。
这般聪明,怎么就不明白,我愿意与你生死共担呢?
殷红刺眼。
他明白此时不能露面,不能陪在他身边,撤离是最好的选择。人群拥挤,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拽着跑,和喻文州的距离越来越远。
可是他的视线却从未离开那个倒在大厅的人,直到冲出大楼、穿越车水马龙,再也不看到。
陈夜辉终于也体验了一回,被追杀的感觉。
给他这种感觉的,正是常常于暗夜中杀人遁迹的蓝河。
喻文州自察觉陈夜辉情况有异,就暗中知会了蓝河,如有意外,务必追踪到他,不可让其逃脱。蓝河自然信任喻文州,舞会那天他就守在陈夜辉住处附近,一旦有所变故,组员来报,他就立即截杀。
只是陈夜辉,这个游走在军统和□□之间的两面人,的确是只不好对付的狐狸。
出事的第二天夜里,蓝河锁定了陈夜辉的位置,在他以为风声稍过、打算回到住处拾行李转移的时候,将他逼到了隔壁仓库的死角。
他的枪在蓝河手中,两腿各中一刀,靠着货箱动弹不得。
“呦,我当是谁呢,你还没投共啊?真不容易。”
这话听着不舒服,蓝河也懒得计较,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
“君莫笑不愧是君莫笑,在他还是一叶之秋的时候我就领教过。你这样厉害的人,都能被他利用得团团转,也亏得他就是个□□,要是汉奸,咱们估计早就完蛋了。”
黑暗中仅有月色为光,蓝河嘴角的冷笑让陈夜辉再度有些紧张,生怕这个浑身都是武器的人再给自己的腿上来几刀。
幸好蓝河不屑于这种折磨人的功夫,仅是回以沉默。他再度肯定,今天自己脚下这个人是必死无疑了。单凭他知道当年的一叶之秋和君莫笑同为一人,即使喻文州放过他,蓝河也不会让他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虽然断了联系,但那个人的安危还是要顾及的。
有些东西终究无法割舍,蓝河承认。
当然,喻文州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陈夜辉在看到蓝河背后走过来的人、看清楚他的脸之后,就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的那一枪,打中了喻文州的左肩,不仅印证了自己的祸心,还在一定程度上洗脱了日本人对喻文州的怀疑。
趁着局势有所改观,黄少天也暂时不在身边,喻文州以伤势不严重、工作繁忙为由拒绝了住院,花了一天时间,迅速安排那天在舞会露面的同志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