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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替殿下分担些闲碎的杂物,殿下这是何苦非要亲自一一过目?殿下身子这些日子眼见着才好了些,如果再这么折腾下去,便是铁打的,也要受不住的。”
闻人久却没有答,只是将手中的茶盏搁下了,低头瞧了瞧因为长时间握笔而微微凹陷下去一处的手指,而后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点,指尖凌厉地一划,倏然按在了最后的那本奏折上。
“辛苦?孤倒不以为这是苦。大权在握,天下生死尽在孤手如此,孤又怎会觉得苦?”闻人久轻声说着,微微眯起了眼。他的眼眸妖丽,漆黑的瞳孔恍若子夜般纯粹,眼尾微弯却仿佛带上了一丝江南烟雨下初桃的气息。
明明那眼神里似乎是蕴着几分笑意的,但微微垂下的双睫半遮半掩之间,又似是隐隐透出几分淬了冰一般凉薄。
让人在恍然中才能突然想起,这个人,即便年少,即便纤弱,但是,却的的确确是一位皇子。是大乾王朝天子所定下的唯一的储君。
张有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摇了摇头,加快速度将手上的东西拾了。
好不容易一切打点妥当,正准备为闻人久领路回寝宫,还未走几步,却忽见墨兰提着个灯笼快步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来。
张有德见状,忙上前了几步,走到墨兰面前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墨兰将灯笼了一,朝着闻人久行了个礼,而后才道:“殿下,张公公,那位姑娘……过来了。”
第54章茹末的要求
茹末见到闻人久福了福身,行了个礼,便唤:“太子殿下。”
闻人久一拂袖了她的礼,缓步行至外室的木椅前,旋身坐了,而后半抬了眼去瞧她:“巫姑娘每次到访时间倒是都选的微妙。”
茹末对于闻人久略带了些试探的话却也不以为意,只是浅浅一笑,道:“时局如此,我也莫可奈何。”细细地扫了那头一眼,“不过,一段日子不见,太子的气色倒是越发的好了。”
“这还是多亏了姑娘出手相助。”闻人久淡淡地瞥了一眼茹末身旁的位置,“坐。”
茹末也不推辞,顺着闻人久的意思坐下了,接过墨柳端上来的茶盏,捧在手里,却不饮,只微微垂着眸笑道:“太子府内的茶好,我是知晓的。只不过,今日深夜造访,太子想必应该明白,为的,可不是这么一杯茶。”
闻人久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不是为茶,那想必,就是来讨债了。”
茹末下意识的望他,却见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因着这微不可查的一笑而蓦然流光溢,平日里总似冰雪雕做的脸竟也显得妖丽起来,一时间不禁怔了一怔。
闻人久这个人作为太子,茹末即便是知道,但真正接触的却也不多。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人总是清清冷冷、不争不抢的,谦让隐忍有余,却威严迫力不足。即便是后来,因着各种缘由了解的多些了,知道了他韬光隐晦下的雷霆手段,却也不觉得这人严肃寡淡,甚至比不上平津世子俊雅鲜活。
却不曾想,这人不过一笑,竟然有着这样勾魂夺魄的颜色。
敛神不去多想,茹末笑道:“若是殿下非要这样说,却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这次前来,我的确是为了讨那之前的债。”
闻人久侧头看了一眼张有德,张有德点点头,快步退了下去,不多会儿,从内室里拿出了一封密函递到了闻人久手里。闻人久把玩着那封密函,淡淡地道:“苗疆以巫姓为尊,数百年来白巫族也几乎是一直统治着整个苗疆。但是偏偏在大约二十年之前,整个巫族似乎是突然于短时间内在苗疆消失了,之后南方再无巫族人出没。”
闻人久审视一般看着茹末忽而染上些许仇恨的脸,将手中的密函放在矮几上,轻轻点了点那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信笺。
“而刚刚好,二十年前,李岩凭借着与苗疆签订百年友好协约一事大获德荣帝褒奖,紧接着不足五年,就一步步地爬上兵部侍郎的位置,顺便为自己的女儿进宫为妃铺平了路。”闻人久问,“是他做的?”
茹末捧着茶,冷冷一笑:“二十年前,李岩不过是个小小的五品官,凭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做到如此!”
“哦?”闻人久倚在椅背上,瞧着茹末淡淡地道,“那么这看来,是另有隐情?”
茹末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缓缓道:“殿下应该明白,白巫族与黑巫族虽然同根同源,但是这些年却一直是关系紧张,甚至于水火不容。黑看不惯白满口仁义道德,白看不惯黑用毒败坏门风……但是二十多年前,黑白巫族却有一对男女破例相爱了。”
“这对男女为了躲避巫族内部的制裁,擅自离开了苗疆,踏上了大乾的地盘。”茹末轻轻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于是,凭借着自身所掌握的奇特玄黄之术,他们很快成了大乾权臣,左相刘元手下的幕僚。”
“只不过,好景不长,很快他们的真实身份便被其他人发现了。”
说道这里,茹末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似恨又似痛的神情:“当时的大乾对于苗疆还是敌对的态度,李岩用私兵将黑巫族的女人抓了起来。男人曾经为此向左相求助过,只不过”
茹末冷冷地笑了笑,“后来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男人最终将通往白巫族据点的暗道和巫族的弱点全数提供给了那老贼。再然后失去了屏障的巫族瞬间便陷入了苦战。当然,在那之后,黑巫族同样也没能逃脱灭族的厄运。偌大一个巫族,最后只有十几人从密道逃了出去,之后便也就一直隐世不出,于是巫族几乎也彻底在苗疆消失了。”
闻人久问道:“你与那一对男女是什么关系?”
茹末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答道:“白巫族的男人是我的叔叔。原本他该成为整个苗疆的大巫。”
“那之后,你的叔叔”闻人久心中有了数,却还是看着茹末问了出来。
“死了。”茹末笑了笑,“在叔叔心里面,那个女人比整个巫族都要来的重要。只不过到了最后,他用巫族上上下下几千条命,却也没能把那个女人换回来。”
“那个女人自杀了,在叔叔的面前。于是,叔叔也就死了。”茹末将手里的茶盏轻轻搁到了一旁,“想来,在我幼时听长老们说起这一段时,我时常回想,是不是黑巫族的那个女人给叔叔种下了情蛊?否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一种情感,在他心里,竟然瞬间就将那万千性命都比下去了。无论如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