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涣散疯狂的眼睛里才缓缓恢复了一丝光,视线缓缓下移到自己的手上,再瞧了瞧身下的那个小宫女,瞬间回了手,吓得往后猛地一倒。
脸色青白地瞧着面前那个一动也不动的小宫女,知雅惊惧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挪过去,颤抖地伸出手探了探那头的鼻息,然后整个人颓败地瘫倒在地。
竟是已经死透了。
不、不,这怎么可能!知雅摇着头,坐在地上一点点地往后挪着:她杀了人!她居然杀了人!
不,不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知雅扶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一切都要怪这个贱婢,跟她没有关系,没有!
得赶紧找人将尸体处理掉,赶紧找人处理……知雅紧紧地咬着唇,整个人紧绷得像是一张快要断了的弦,眼神不安地四处打量着。然而,还未等她想出什么主意,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紧接着便是纷乱的脚步声。
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瞬间上前几步将地上的宫女挡了一挡,一抬头正准备出声呵斥,却见来人竟是德荣帝身旁的一等带刀侍卫。
知雅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只是当下刚刚杀了人,心里头虚的慌,只能梗着脖子问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那侍卫面无表情,只是拱手道:“我等皆是奉圣上之命前来一查,还望娘娘行个方便,莫要耽搁了圣上的事。”说着,朝左右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给我搜!”
“你们敢!”知雅慌了,皱眉大声喊了一句,只是却没人听她的,三个锦衣卫从门口陆续进入,随后立即在知雅的屋内四处翻找了起来。
领头的那人却只是站在门口没有动,眼神稍稍低垂滑到了知雅努力想挡着的那具宫女的尸体上面。
在宫中,妃嫔们处死一个自己手下的宫女、太监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只是这知雅也是从一个小小的宫女爬上来的,当了天子妾还未多长时日,却已经对身边的宫女这般动作,也未叫人觉得齿冷。
究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旁的没学,倒是从她以前的主子那儿将苛责下人这一条学了个青出于蓝胜于蓝。
知雅看见了那侍卫的眼神,心下慌的厉害,口中只道:“这、这贱婢死有余辜,我,我之前……所以……这……”
侍卫无波无澜地打断了知雅的语无伦次,道:“这个宫女是您殿内的人,娘娘如何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属下是管不上的。”
知雅被那侍卫这么冷冰冰的一顶撞,心下既是恼火,但却又有些放松,也不想着去遮挡那宫女的尸体了,转了身去看那几个正在自己屋子里上下翻找着的锦衣卫。
自己好生生的一间屋子被翻得一团糟,知雅瞧着就忍不住皱眉:“你们这是奉了命来我这处寻什么?我这里有什么可寻的!”
那侍卫却不答,只是越过知雅的肩瞧着屋内的情况。知雅身子本就不舒服,经过这一系列的冲击,更是觉得难受,只得微微靠了墙不耐地看着那些锦衣卫在她屋内翻找。
大约找了两盏茶的时间,一个锦衣卫忽然向着与知雅的床旁边的一个柜子走了过去。原先还只是一脸不耐的知雅此刻却陡然变了脸色,上前一步就像强行阻止,只是还没走上两部,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抢先挡在面前,一甩刀鞘将人拦了下来。
“你!”知雅瞪着眼就骂道,“你好大的狗胆!”
领头的侍卫却不说话,只是像那边的锦衣卫睇了一个眼神,那边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摸出了个小匣子来:“卫队长。”
被称为“卫队长”的侍卫点了点头,将小匣子拿到手里,放在已经惨白无半分血色的知雅面前,道:“娘娘能够将这个匣子的钥匙交出来?”
知雅便强笑道:“却是不巧,前些日子的时候一不小心将钥匙弄丢了想着左右着匣子内也就一点劣等的香粉,也就没太在意。”
卫队长点了点头,然后道一句“那就得罪了”,随即蓦然出手将那个匣子上的小锁给扯断了,打开匣子拿了一包香粉于鼻下嗅了嗅,那种幽冷而又令人燥热的特殊香味令他微微垂了垂眼,随即将匣子合上了,道,“现下还要烦请娘娘随我等去一趟御书房,圣上怕是正在书房内等着娘娘呢!”
说着,不待知雅回应,转身出了屋子,剩下的几名锦衣卫便上前将知雅围住了,随即半压迫地将人领出了雅香阁。
一路被半押送进了御书房,进了屋子惴惴不安地抬头一瞧,只见书房内德荣帝正坐在雕刻着五爪金龙的椅子上,下头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从身后瞧着那个女人,知雅觉得有些眼熟,等走近几步再看那面容,不是她的贴身宫女又是哪个?
德荣帝见知雅来了,朝她看了过去,许久,低声开口问道:“爱妃今日身体如何了?”
知雅僵硬地笑了笑,也不明白眼下是个怎样的情况,只艰难地道:“已经好了些了。”
德荣帝点了点头,然后从卫队长手中将那个小匣子接了过来,在手中反复把玩了一会儿,丢在书案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知雅和那宫女听了这声音,只觉得心头一阵紧缩,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是什么?”德荣帝缓缓问着那个宫女,眼神却是淡淡。
“这是臣妾”知雅眼一转,便想要抢先回答,只是才说几个字却被德荣帝抬手阻了,“朕是在让她说。”
知雅咬了咬唇,还是不甘不愿地闭了嘴,侧头狠狠地瞪了自己的贴身宫女一眼。
那宫女被知雅瞪得心慌,忙低了头,断断续续地道:“回、回圣上,这是娘娘用的香粉。”侧头小心翼翼地瞧一眼知雅,然后道,“娘娘一直很偏爱于此物,圣上宿在娘娘屋里头的时候,娘娘一直用的都是这个。前些日子奴婢替娘娘拾的时候,无意中在地上拾了一包,因着喜欢这个味道,便私下克扣了一点,余下的,就每日掺在了平常娘娘所用的香粉中,想着娘娘喜欢,如此心情也能舒缓些,许是能对娘娘肚子里的胎儿有所裨益。”
“香粉?好一个香粉!你倒是真是识货!”德荣帝笑了笑,鼓掌道,“苗疆的情蛊闻名遐迩,用其情蛊所制成的香粉自然也是不虚此名。仅凭着这么一点点,就能叫男人对一个女人如痴如狂。在大乾,这可是千金都难求的宝贝,你竟然拥有这么多,而且还能不知不用地用这个来从朕这里讨得一个妃位,好啊,真是好。”
知雅几乎都要昏过去,她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疏忽大意了,低头暗恨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宫女,跪在地上却还是咬了牙不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