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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提醒他店家的存在。
于是丁言也只好不情愿地停下了。店老板似笑非笑。温小良赶紧往边上走,一面用眼睛瞟丁言让他快跟上来。
这种时候丁言要是还不能领会,那就真是傻子了。
他们一前一后,隔了半臂距离走着。越走越近,最后变成了肩挨着肩。
戴着彼此给对方挑的针织帽,口唇里还留着对方的气息。偶尔一个眼神交汇,拥挤的人行道生生给他们走成了海滩,偌大的海滩上就他们两人。日光洒下来,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一整晚,他们并肩逛过大半个城市,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同在一所高中的时候,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快乐会无中生有,从每一个眼神的交汇点溢出来。
他们把每个铺子的游戏都玩了一遍。温小良最难忘的是他们去的奇饮屋。在那里,两个人都喝了特调饮料,有些饮料不含酒,但比酒还凶残。
丁言喝得恍惚了,手指沾了饮料在桌上画画,说要展露一下他隐藏了二十几年的绘画天份。
他画了个火柴人说是他早逝的亲妈,接着又画陆常新,画陆常熙,画温当当……一口气画了七八个火柴人,然后他把它们全擦了,坐在那里,指尖点在桌上,不动了。
温小良有点疑惑,凑过脸去一看,他竟然在哭。
当时温小良就有种天塌地裂的感觉,崩裂里还掺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这么个人,不出声地哭,他要让她怎么办呢?
见过他面无表情,也见过他冷漠地微笑,不论哪种她都能应对。唯独这种……她连想都没想过。
他流泪真是悄无声息的。肩膀也不颤,只是眼泪落在衣衫上。哒。哒。
一般来说如果你看到男人落泪,最好立刻转过身去装没发觉,给他一个自己回复的空间。
所以现在怎么说,她应该避开吗?
她纠结了,暗暗觑他的脸。之前他画画时脸上骄傲里着点迷糊,现在呢?上面全是伤心。
有多久了?温小良没体会过什么叫慌张。现在她瞅着他,颤巍巍地问:“你想要什么?你说。”说出来我全满足你!
说完之后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她屏息等着,等到了丁言转过脸来,他看着她,一脸不解,像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这个傻孩子……他还不知道他多伤心。不知道她正为了他的伤心而难过。
他只是缓慢地,朝她展开一个笑。那个笑的成分太复杂,她还来不及体味,他就倒了下去。
在温小良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抱住了他。怀里的身体很烫。
他醉了。
温小良无可奈何地将他带到酒店去。本来想一起看零点烟花的,这下也看不成了。
她将他放在床上,开了窗,替他盖上薄被,又解开了领扣,好让他睡得舒服些。做好这一切,她起身要走,忽然被他抓住了手。
她微微一惊,低头去看,望进一双蒙蒙的黑眼睛。
“……你醒了。渴吗?”她问。
他摇摇头,依旧抓着她的手。她看了他一会儿,不确定地问:“你怕我走?”
他没说话,也没放手。
她无奈又好笑,拍拍他的手:“这是双人间。我就在隔壁床上。”
他终于出声了,嗓子是哑的:“画。”
“哎?”
“我要画画。”
“……”抽哪门子风。“明天再画吧,睡了啊。”
“现在就要。”
她盯了他两秒。投降了。早说了,他要什么她都会满足他。
从包里翻出一只眉笔,一只口红,塞给他。
“画吧。这么大的床单,随你画。”
他握着那两样“画具”,抬起脑袋看她。温小良多瞧了他两眼,忍不住抽起嘴角。这气质怎么这么傻,地主家的傻儿子式的傻……那杯特调饮料别是把我们家丁言弄傻了吧……
正想着,就见丁言拿起口红,往自己嘴上涂……温小良一愣神,他已经涂完了,接着把口红往腮帮子上抹……
等温小良反应过来,丁大少已经把自己糟蹋成了个花猫脸……
“天啊!”她扑过去抢救,为时已晚。
温小良攥着口红,无语地看着地主家的傻儿子……她儿子的傻爹……她的傻男人。最后长叹一声,“走吧,帮你洗脸去。”
他皱皱眉,把身体一扭,脸埋在被褥里。
温小良:“……丁言!”
他微微一颤,还是拧着不动。
温小良恼了,上来掀他被子。他挣扎,两人一来一去的,闹得不可开交,从床上闹到地下,又从地下厮扭回床上……最后温小良被丁言压制住了。
喝疯了的人力气是真大……温小良正这么感慨着,就见丁言用空出的那只手,从一旁摸了口红过来,往她的脸凑过来……
温小良危机感暴涨:“喂……你别乱来!”
丁言只是笑,特别纯良的那种笑……一面笑一面毫不客气地把口红往她脸上抹。
如果说温小良之前还有一丝丝怀疑丁言在借酒装疯的话,现在她已经再没有疑惑了……这家伙!下那么重的手!这是把她当画布使啊!
我去!你能不能瞄准点……想把口红戳进我鼻子里吗!
“丁言!”她使劲瞪他。
他拧起眉,有些苦恼的样子,然后他转头摸了块刚才被他们踢歪到床边的枕巾,愉快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温小良:“……”明白了。画布是不需要说话的。
同理,画布也是不需要手和脚的。
最后,画布是没有人权的。
妈的!敢不敢把老娘手脚解开了再画!敢不敢给我留片布!
口红滑过赤|裸的肌肤,激起一连串的疙瘩,汗毛倒竖,是惊恐也是防御,还含着本能的愉悦,隐秘的期待。
他不客气地用那只她亲手递给他的口红,将她的线条描摹了一遍。
后来他的画笔换成了他自己。用口唇,用他的手,用他身上的一切,在她的身上作画。
这幅画,温小良永远也忘不了。
她颤抖,从开始到最后,颤抖的原因不一样。嘴里的枕巾不知什么时候被拿走了,她早就忘了瞪他。
他的手一直没消停,每当她难受的时候,就东摸摸西碰碰……
第三次迎来极致的时候,她弓起了背,腰腹间他绘下的花,变了形状,艳丽欲滴。
情|欲孕出的汗落在那花上,一滴滴的露珠。
丁言伸出手,是想要摸摸她的意思。温小良刚从半空里落下来,哑着嗓子说:“停……”
她现在懂他的套路了,那只手不是要安抚她……是要她玩命地跟上他啊!
“你现在下去,我、我原谅你……”没听说过谁酒后这么狡诈的……这分明是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