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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清清楚楚道:“这个只怕是不成的,这个生意我不能做平白要这个做甚么?冻河还没人要,到开河船来了,越发价钱跌了。若是只捡着便宜算好,前两日我还见街上黄柏、大黄两味药物卖不去,真是贱物,所值不多,千来斤也只十来两银子。”
说到这里祯娘越发悠游自在了,拿姿作态品茶后才道:“除非是疫疠盛作,二药各铺多卖缺了,一时价钱腾贵起来这才能说做的着了。只是这样的事儿又不是神仙,难道能未卜先知?”
“将了有用的银子,置这样无用的东西。虽然买得贱,这诺多几时脱得手去,讨得本利到手?有这样失算的事,谁家肯做。不是我说句诛心的花儿,婶婶,咱们现在都是周家人,莫不是你娘家得了谁的好处,许诺了中人钱。”
祯娘话未说尽,但是都知道是暗指有诓骗的意思。祯娘倒是还能稳坐,其余的周家妇女却不能够了,不要说那些宗族里请来的,就是这边府里的其他女人也忍不住暗暗怀疑。倒是不至于觉得这位婶婶自己有心害周家,这又没得好处,多少觉得她娘家是故意的。
甚至这位婶娘自己也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连忙道:“侄媳妇多心了,本是亲戚哪有这样的事儿!定然他们自己也不知的,都是受了别的掮客蒙骗。还以为是一桩好生意,这才上门。”
祯娘听到此处却是轻轻责备的眼神,叹息一声:“婶娘娘家那边也是做老了生意,这样的小事也没看出来,这些年生意也做的忒惊险了这也不能,大概是自家不打算做的,也就不上心了罢。”
祯娘算是认下她这一句话,但是后头一句也不轻。总之这样的错儿做老了生意谁会犯,要么是有心的,要么是无意的。所谓无意就是没放在心上了,毕竟是‘外人’的事儿,有什么结果也不管了。就算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但这婶婶却只得应下来。
祯娘抓住这个痛脚不放,也不是因为有意思。只是这是一个机会,祯娘凭借这一下一次就打消了这些人的气焰,现在看不是就都说不出话来了么。就连那些宗族里的妇女也迟疑起来,到底是觉得合伙做生意水太深了,不晓得有什么意外,刚刚不是就上演了一回‘阴谋’。
果然有头一个妇女起身,好声好气道别道:“啧,如今看来合伙做生意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早先是咱们轻率了。这时候听来里头事儿太多了,我是一个最嫌麻烦、怕事情的人,既然是这样,这一回我便算了罢!”
有头一个,后头就有跟着的。也不过一会儿功夫,那些宗族里的妇女竟走了个干净。祯娘这时候却反而不着急了,问问坐着,只是但笑不语。等到只剩下她与这边府上的人这才起身道:“这时候也晚了,婶婶嫂子们不必留了,我自家去。”
果然没得一个人拦着她,或者有人欲言又止,但在祯娘矜持雍容的神态下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让祯娘顺顺当当出了府门,由着等待的丫鬟婆子等拥簇上了马车,却还是不紧不慢。
这幅姿态可气死人,在小佛堂里听说了事情的曹老太君也气的摔了茶杯。她虽然不是什么仁和人,但一惯面子功夫做得好,至少表现的是一只慈眉善目,有这样的举动也只能说气极了。
她儿媳妇张氏见了便在一旁问道:“的确是一个好生厉害的小娘子!嘴巴厉害,脑子也厉害。只是这样可是不恭敬了,母亲有什么打算,要如何教训一番世泽家的大娘子,到底有个说法。”
曹老太君却是冷哼一声:“教训?怎么教训!像她这样来头大的媳妇,哪怕是正经婆婆说话也要斟酌,何况是咱们这样二五八道外的,这是山核桃──差着一哩!更何况心里有些数儿,周世泽那小子难道能看重咱们家。他是这样,自然就有个夫唱妇随的了。”
见儿媳妇依旧有些不甘,她又说道:“现在做什么这个样子,时候且长着,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况且往好处想,提出这事儿至少得家里去做这桩生意,原来你是打算让家里做的罢?如今就是了一遭破财!”
说到这个张氏也有些脸红,虽然这是她大儿媳娘家送来的主意,看似与她无关。但是她儿媳妇提出后却是她在家里一力主张过的,不然也不会后来还拿出来给祯娘说。这事情说出来到也有她的不是了,显得她也是个蠢的,不然早该察觉。
这样的事儿却是瞒不住的,很快一些相干的人家都或多或少风闻了一回,也不得嘲笑鼓楼东街周家一番。同时也暗暗记得了祯娘,不为她看出生意好坏,而是为了她的干脆,再如何那也是族里许多女眷的请求,她竟也周旋的来。
就连一向不大开玩笑的夏来保也对着祯娘拱拱手他当大掌柜这些年也是同那边周家的一些人打过交道,心里讨厌的很。佩服道:“夫人做的好事,还好没应下来,那家人家掺活,再好的事儿也要变坏事儿了。”
这一日正是夏来保等人与祯娘说些毛纺织生意的章程的时候,开头不忙着说正事,倒是先提了提这件事。祯娘却不觉得如何骄傲,毕竟不是她有多聪明,也是那家人太蠢了些,她倒是没把一些预备的法子用出来,这就事情完了。
大略叙了这些闲话,夏来保这才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祯娘道:“我不是他们年轻人,想事情也是力求稳妥,也就没得什么好主意。这些是我这几日集来的这些年山西做毛纺织生意的大小规模和分布,包括绵羊牧场也有问到。”
祯娘只不过是翻了几页就觉得内容翔实字字珠玑,实在是有用的。立刻赞道:“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果然是不假的。原来我家有两位老掌柜就是这样,不见得有年轻人的灵光一闪,但是老成持重,不知让事情少了多少波折!”
祯娘把这册子放在小桌儿上接着道:“这只一份不大好,我明日让底下几个人给多抄写几份,也好让大家都有一份,有个不解的也好翻阅。”
周家其他老人见祯娘尊敬夏来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这也说明夫人是个不会对周家这边伙计们动手的。不论她是因为赞赏他们的功劳还是仅仅不愿意一开始就那样咄咄逼人,总之大家的心是暂且放下来了。
有了这一样,大家谈论越发用心,很快就有了一个大略的章程。祯娘这时候一直是只听大家说话,自己并没有发言,到了最后才总结道:“所以说来如今的情形,机器、作坊、女工等都还是次要的,养绵羊的牧场少,每岁羊毛不多才是根本,这样根本无法做大。”
大家都点头称是,夏来保这时候从几个伙计里拉出一个陌生的,之前也没说过话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