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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祯娘也点头,不过她是不会插手人家使什么丫鬟的。只要想想就知道,谁都不喜欢,况且今后看这丫头不顺,人还要记你一笔。虽然祯娘不见得在意周世鑫家的莺莺燕燕,但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
因此没犹豫便道:“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个儿知道,你家六娘自己房里使唤丫头当然是她自己觉得好就是了,要我说什么话呢?”
祯娘说着小心坐下,看那被称之为白嫂子的牙婆立刻跟着赞同起来,想来也是怕这一桩生意黄了最后六娘孟丽华果问圆大奶奶用九两银子买了那丫头,改名小穗儿,留在房中使唤。
这一桩热闹看过,大家都闲闲地散了,只圆大奶奶带着祯娘去她正房暖阁里说话。祯娘这时候才问道:“我记得你家的这些姨奶奶一般都是两个丫鬟罢,且不是家里分派,而是各看资本,怎的今日有人买丫鬟。”
祯娘在圆大奶奶这里走动的多了,她家的种种就算不打听也清清楚楚。孟丽华原来就是个富孀,手上有钱,是带财进门的。身边伺候的丫鬟也不会少,平常有两个齐齐整整地立在她后头。今日又要买,还是问圆大奶奶拿钱,这是什么道理。
圆大奶奶晓得祯娘是担忧她处境艰难,因此格外关切一句。于是凑近了祯娘道:“该是喜事,六娘身边两个丫头都是被老爷用过了的,前些日子忽然不舒服,请了个大夫来看,竟是有了身孕。既然是这样,怎好做活?老爷做主让她单开一间屋子住下,还从我这里拨了个小丫头伺候,说是生下一儿半女再抬举做姨奶奶。”
大概是有了赵五儿那一回的事,又是府里丫头,周世鑫就算欣喜,也没有直接抬人做妾室偏房。好似煮熟的鸭子还有飞了的,何况是妇人怀胎,中间有个意外又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当初赵五儿不就是那样。
圆大奶奶又道:“老爷膝下真是只得了一个了大姑娘,因此哪怕是个姑娘也是欢喜,倒是没有拘男女。只是那丫头做不得事还要人服侍,六娘身边不是就少了一个?她有钱,买个丫鬟自然没事。只是老爷吩咐了,是他挪了六娘丫鬟,到买丫头顶那个窝的时候走家里的账。”
祯娘知道事情,只觉得这事情到处都是荒唐,简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在她虽然因为怀孕不如往日灵敏,却不只于蠢笨!这种事情真当着人面说家主坏话,就是人心里真不把丈夫放在心上也是要恼的。
好在圆大奶奶也不想对人详细说这些,任凭家里再荒唐,为了脸面她还是想做出天下太平的样子。转而说道:“说起怀孕真只能说运道,那丫头有运道,将来真生个儿子出来,还有什么忧愁?不过最有运道的还是祯娘你,世泽兄弟从来没得拈花惹草,虽然是成亲三年才怀上,那到底是怀上了,今后你就是稳如泰山了。”
在圆大奶奶来看,祯娘那样家世那样嫁妆,又生的花容玉貌,做着正头娘子该是铁打的江山。不过真要万无一失,那还要一个儿子。这儿子自己生的固然好,从姨娘通房那里抱过来也过得去。
只是这三年多冷眼看着,相比祯娘别的优越之处,圆大奶奶原来还是最艳羡祯娘丈夫真个做到了持身谨慎,从不惹草招风这种新闻根本瞒不住她们这些人,祯娘身边没得讨人厌的‘姐姐妹妹’是有目共睹,周世泽也从来没出现在哪家行院小娘子的桃色里。
这时候她就想起当年自己差点嫁给一个卫所百户的事了,偶尔独守空闺也会后悔,是不是嫁到卫所武官会好些。就像她们常说的,卫所武官有个最大的好处。再万事不由己,出门总不会让家里妇人担忧去嫖了哪家小娘,大营里可没有那些事。
然而也就是想想罢了,她又不是年轻小姑娘,早就该知道这是看人的。那些风流子弟,哪怕是关押在华山之下,人也能想法子劈开华山,然后夜夜笙歌。而另一些洁身自好的,哪怕是无拘无束也能片花不沾。
有周世泽这样做派,祯娘本身就是腰板铁硬,唯一要防着的就是将来。圆大奶奶想的实在,周世泽是个独苗,总不能一直等着无子,然后断了香火罢。这时候年轻不说,但是将来终归会为了儿子变了做派。
然而祯娘怀上了孩儿就一切不同,所有的事都迎刃而解,就算是生了女儿也一样。这至少能说周世泽和祯娘两个生孩子都没问题,那先开花后结果也没什么不好。
祯娘倒是不知道圆大奶奶这会儿想了恁多,只是察觉了她话语里的艳羡,便安慰她道:“这孩儿说是运道,还不如说是缘分,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处。之前我从没想过,世泽也没想过,突然有了倒是我们吓住了,顺其自然罢。”
这是照常的宽慰了,实际上这种事也没有别的话好说。祯娘自己不大想这件事,不是说她不知这对于别个是个什么样的事体。她认得的好多太太奶奶为了个孩子殚竭虑的还少?世道就是如此,不是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祯娘心里明镜也似,圆大奶奶何尝不是,于是相对着笑了笑,默契地说起别的新闻。待到天色渐渐晚了,在窗下做生活的小香玉忽然见一个小厮在角门首探头舒脑的观看,出去问道:“你有甚话说?”
这样的动静当然惊动到了屋子里的圆大奶奶和祯娘,圆大奶奶让小厮进来说话。小厮便磕头奉上一张帖儿道:“是后头太白巷的牛太太让丫头来给奶奶送个帖儿,说是家里有事,等着明日同奶奶说话。”
圆大奶奶怔了一下,这才叹息道:“原来是她家,竟是找到我这里来了,显然是真没法子!罢了,你去外头告诉,明日到时候我去就是了。”
然后才和祯娘说清楚原委原来这位牛太太家也是小有名气,她夫家是真正殷实人家,丰衣足食,有几处房舍铺面,指着瓦片钱就足够了。因此供了他丈夫上学举业。到二三十的时候得了个秀才功名,此后十多年再不能进寸步。好在他家不等着他为官发家,也就渐渐认了。
这人倒是心绪豁达,品性也不坏,只是有一样不好。他专好结客,又喜风月,逐日呼朋引类,或往行院**,或家中大开宴饮。还有帮闲的不离左右,筵席上必有红裙。清唱的时供新调,修痒的百样腾挪,送花的日逐荐鲜,司厨的多方献异。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因那人是个散漫使钱的,所以那些众人多把他做一场好买卖,一齐来奉承他。所以虽他不是最有钱的,这几年太原城行院里却很有他的大名。况且他还是个秀才,才学很能糊弄一些人,又吟得诗作得赋,做人又极温存帮衬,粉头小娘们哪个不爱他!真个是好不受用!好不快乐!
与他不同,他正妻牛太太却是一个极是贤德,治家勤俭的,见他的样子,也曾苦苦劝说过。然而江山易改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