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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生活在一起的,到底是夫妻两人不是吗?
为了两家和睦永好,却是牺牲了他们的幸福。
她最终活成了她母亲的样子,成了深宅大院里,一个没了灵魂的女人。
若说她比她娘好些,就好在她爹有唐姨娘那样的美艳小妾。而她的丈夫,虽然有通房,但是却没有纳过妾。
这十多年来,他们夫妻间,相处都是模式化的。就跟小的时候家里教习嬷嬷教的那样,妻子对丈夫要尊敬、要顺从、要体贴……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过于亲近,怕坏了规矩。
而他对自己,该给的尊重也都有。他也给了她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是嫡长子,未来国公府的继承人……
很多时候,她也是羡慕二弟三弟跟四弟夫妻的。
她总觉得,夫妻两个在一起,笑笑闹闹的才好。
但是她这样的身份,做不到跟几个弟妹一样。
“奶奶,奴婢该死,是奴婢说错话了。”桂圆见主子脸色不好,久久都不说一句话来,忙跪下来请罪,“您责罚奴婢吧,奴婢不该提到三……不该提到她的。”
大奶奶不知,但是她心里清楚。当初,三小姐其实是被夫人逼着自缢的。
而三小姐自缢后,唐姨娘因为伤心过度,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后来……老爷因为思念爱女爱妾,也不久病逝。
府上大爷继承了爵位,便给唐姨娘所出的二爷安了个大不孝的罪名,将他逐出了叶府。
夫人大爷知道奶奶心善,所以一再叮嘱自己瞒着奶奶。她的爹娘还在叶府当差,她不敢说。
而三小姐自从死了后,似乎成了禁忌,谁都不再提。
在大家都以为要把三小姐忘掉的时候,四奶奶却出现了。
她就活灵活现站在大家面前,谁都不能忽视她的存在,又叫他们如何再忘掉三小姐?
她想,大爷心中必然也是一直记着的。
“你没有说错话,起来吧。”叶氏略微抿了下唇,似是勉强挤出一个笑意来,“三妹就算离世多年,但她到底一直在那儿。你不提,我也不会忘掉,大爷更不会。”
“所以,你不必请罪。”
桂圆起身后,心中又有些埋怨。
“四奶奶好好做自己就成,何必学成了奶奶您的样子?大爷认错人,奴婢看,就怪四奶奶。”
“别胡说。”叶氏斥责,“她是府里四奶奶,是主子,不是你私下该议论的。再说,前些日子她一直在跟着婆婆学规矩,是婆婆叫她按着我的样子来做的,不能怪她。”
桂圆低着头,还是说:“但奴婢总觉得怪怪的。”
“此事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只管好好做事就成。”叶氏吩咐。
“是。”
*
顾旭顾晏兄弟俩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切磋过武艺了,两人换了短打劲装后,练了很久,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停下来休息。
两人个头差不多高,只是顾旭因为在沙场历练过,显得更为壮一些。而顾晏,与顾旭比起来,则偏于有些清雅了。
顾旭斧削般轮廓分明的脸上,汗珠一滴滴往下落,他抬手重重拍在胞弟肩上,眼睛亮亮的。
“不错,武艺的确是长进很多。”顾旭为弟弟高兴,“你的武功不比大哥差。”
顾晏却笑着说:“是大哥让我。”
顾旭却皱了眉,道:“好就是好,你我兄弟间,还不必谦让。”
不想再揪着这个话题说,顾晏抬手,请着顾旭道:“大哥若是有空,去那边的凉亭坐坐吧。”
顾旭知道胞弟有话说,便点头:“也好。”
兄弟两个负手朝一八角回亭走去,坐下来后,顾晏抬眸瞧着坐在对面的人,问:“叶千荣在北疆,如今怎样了?这些年来,大哥应该有暗中派人照拂着他吧。”
叶千荣是大奶奶叶氏的庶出弟弟,也就是那个当初被叶家大爷随意诬了个罪名赶出去的人。
叶千荣的胞出姐姐,便是叶家的三小姐,叫叶桃。
叶桃姐弟小的时候,常常会去舅舅家玩儿。而顾旭,与他们的舅舅唐统交情匪浅,所以,在唐家,顾旭时常能够见到叶桃姐弟。
叶桃母女死的时候,唐统正在北境之地御敌。
叶家故意将消息带了过去,唐统一来思念妹妹跟外甥女,二来也担心外甥,所以再无心念战,结果死在了沙场。他死了,连尸首都没有找得到。
而叶家的新侯爷,一脱了孝衣继承了爵位,便对叶千荣这个庶出弟弟动了手脚。
当时顾旭的确有心帮衬,但只因他是叶家女婿的缘故,便不再得叶千荣待见。这些年来,叶千荣孤身一人北上找他舅舅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顾旭的确有些能耐,就算顾家被贬黜了,他也能有本事暗中派人照拂叶千荣,防止叶侯爷对他赶尽杀绝。
而这些,顾旭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连祖父父亲都没有告诉过,就只他一个人知道。
他倒是好奇,这个弟弟如何知晓的?
顾晏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当他疑惑目光投落过来的时候,顾晏便说:“依我对大哥的了解,你肯定不会对叶千荣不闻不问的。依大哥的手腕,只要想做,便有那个能力。”
顾旭道:“他如今好好的,立了不少战功,也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小男孩了。”
顾晏点点头。
这些事情顾晏都知道。
不仅立了战功,而且,很快便会凯旋归京,陛下会给与他无上的荣耀,封他为大将军。
而从此之后,这位年少有为的大将军,便会成为京城中的风云人物,处处与叶侯府作对。
叶千荣如何,顾晏管不着。他今天要说的是他姐姐,叶桃。
“叶家的三小姐,想必大哥还记得。”顾晏忽然转了话头。
顾旭微微怔愣,继而说:“自然。”
顾晏道:“我知道,大哥觉得是自己害了她,所以,这些年来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疙瘩。但是在这个世上,叶三是无可替代的。她死了,便就是死了,别人再像,到底也不是她……”
顾旭搭在膝盖上的一只手,渐渐攥紧了些,轻轻握成了拳头。
“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是误会罢了。”顾旭倒是也觉得奇怪,皱了眉来,“我与弟妹虽只见过几回,但印象中,她并非今天的这个样子,何故才一月未见,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此事怪我。”顾晏只将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她从小在富阳长大,素来不约束自己。我怕她将来闯祸,便叫她学规矩,谁知道,学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顾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既然她是那样的性子,你也不必管得太严。至于规矩,都是人定的。只要外面不失礼,家里如何,没人在意。”
顾晏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