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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薛锦棠的心境却跟之前大不相同。
第一次来时,她臃肿不堪,连马车都爬不上去。在薛家,她被看管,出门都成问题。
现在她不胖不瘦纤合度,行动自如、自由,神采飞扬。
进入院子,赵见深在门口负手而立。
之前见他,要么他身披重甲,要么着深色衣袍,今天他一改往日的形象,穿了亮白色交领直裰。腰间系宝蓝绦绳,绳端坠有玉佩,玉佩温润的光泽,与直裰上银色如意暗纹交相辉映。
春日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冲淡了冷硬感,让他多了几许温润华美。
“殿下。”薛锦棠笑着上前,盈盈拜下去:“新年新气象,大吉大利,万事如意。”
大齐的风俗,新年之后见人的第一面,一定要和和气气地说吉祥话,只要不是仇人,都该给予对方诚挚的祝福。
赵见深目光落在薛锦棠身上,他微微颔首:“你也大吉大利。”
本来应该是笑呵呵祝福的话,从赵见深口中说出来却偏偏带了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傲然。
薛锦棠抿嘴一笑,两人对视,她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一看赵见深的容貌了。
他长得十分俊朗,蜜色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浓密的剑眉斜飞入鬓,像他的人一样英气勃勃。
剑眉下是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这样的眼型很能吸引人,只是他双眸似剑,十分凌厉。
薛锦棠忙低下头,再次弯腰拜下去:“谢殿下。”
赵见深视线从她的发髻延展到她的腰肢、后背、微微翘起的臀。
他想象过薛锦棠瘦下来的样子,却没想到她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看。
薛锦棠弯腰等了好久,迟迟听不到赵见深说话,就把身子再压低了一些,提示赵见深。
“你起身吧。”赵见深转身进入房间:“去沐浴。”
这一次针灸时间比之前都更要长,赵见深确定蛊毒已经下好,在针之后就说:“这是最后一次针灸,以后你只要服药就行了,不必再针灸了。”
“是。”薛锦棠心里高兴,低着头微微笑,嘴角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叮嘱,民女一定记牢。”
赵见深只觉得心里燥得厉害。
他一直在配香,却总是失败。
既然配不成就算了,他一个男人,天天熏香也不像样子。
这次之后,他们不再见面了,他渐渐淡忘了那香味也就没事了。
“那药你按时吃就可以了。”
“那民女告退。”
“慢着。”赵见深语气又厉又急,他声音天生沙哑沉重,薛锦棠像被人施乐法术一般,立刻停下了脚步。
不论什么时候,她都始终牢记,这个人不是一般人。
“你上次说替本世子画肖像,既然以后不用来了,就这次画了吧。”
他又高声喊了范全,让他在后园的暖房里准备笔墨纸砚。从头到尾,都没有征求薛锦棠的意见。
吩咐完之后,他道:“我去暖房,你速速过来。”
他大步走出了屋子。
既然这次是最后一次闻香,那就闻个够吧。
薛锦棠以为暖房大概就是花房之类的屋子,等跟着赵见深到了地方,不由生出一种被贫穷限制想象力的感觉。
这个暖房十分大,走进去温暖如春,暖房里的确种植了很多花。跟别处不同,这些花不是种植在花盆里的,而是直接种植在地上。
没错,这个暖房地面并未铺砖石,就是土地。若光有花,薛锦棠也不会这么惊讶,这暖房里种植了许多树木,有些十分高大,比瓮口还要粗,并且枝叶繁茂,青翠欲滴。
外面刚刚过完春节,花木还未苏醒,这花房里俨然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两人来到花房一处,薛锦棠大开眼界,花木扶疏处一个小小的四角亭出现在眼前,很显然这是房中房。
一张桌子摆放在亭外十来步远的地方,上面已经铺好了净皮宣纸,笔山上挂着各色毛笔,旁边放着一个被分割成十几个小方格的大砚台,里面放满了朱砂、雄黄、石青、泥金、胭脂等各色粉末,只需兑上水,稍作研磨就能作画。
薛锦棠心中暗暗赞叹,范全的速度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备齐了这么多颜料。不过这也说明赵见深的确御下有方啊。
赵见深坐到亭子里,道:“开始画吧。”
薛锦棠看了赵见深一眼,就开始研磨颜料,提笔作画。
赵见深问:“需要我怎么做吗?”
“殿下玉树临风、器宇轩昂,随便哪个姿势都爽爽有神。民女只怕自己力有不逮,不能画出殿下雄伟风姿。所以殿下不必刻意摆姿势,随意便好。”
其实她很想说,她画技很厉害,世子你哪怕不坐在这里,我也能把你画出来。
薛锦棠说完话就低下头,所以她没能看到器宇轩昂的世子殿下高高翘起的嘴角,微微发红的耳根。
她大部分时间都低头作画,只偶尔才抬头看一眼赵见深。因为这暖房里太热了,越来越热,她出了很多汗,所以她想早点画完,早点离开。
赵见深一直在调息,随着他一呼一吸,她身上甜甜的香味从他鼻端进入他五脏六腑,竟是前所未有的舒适。
他暗暗点了点头,薛锦棠这个人虽然心术不正,但容貌却是极好,这样看着美人作画,闻着美人香,既赏心,又悦目。
薛锦棠正画着,赵见深突然站起来说:“我有些事,离开一下,片刻就回。”
薛锦棠停下笔,目送他离开。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身后有动静。
“咦,哥哥的别院里怎么会有女人?”
薛锦棠回头,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那里,他衣着华美,气度不凡,一双桃花眼跟赵见深有几分相似。
薛锦棠立刻行礼:“见过安穆郡王殿下。”
燕王赵晟有三子,庶长子安平郡王赵见鸿、嫡次子世子赵见深、嫡幼子安穆郡王赵见泽。
这一位年龄比赵见深小,又称呼赵见深为哥哥,必然是赵见深的幼弟,安穆郡王赵见泽了。
“你起身吧。”
赵见泽气质跟赵见深完全不同,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含笑,十分随意,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娇生惯养长大的人。
“你知道我,必然是从哥哥那里听说了我。”赵见泽嘻嘻笑:“我从前一直以为美人就像金鱼,空有皮囊却蠢得要死,你不一样,你很聪明。”
“殿下谬赞了。”薛锦棠低下头去,避开了赵见泽上下打量的视线。
安穆郡王赵见泽是个纨绔子弟,走鸡斗狗、眠花卧柳,这样的人她可不想招惹。
赵见泽上上下下打量她,目光玩味:“你是我哥哥的女人吗?”
赵见深离开很快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