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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道:“皇上,世子殿下来了。”
皇帝身边除了赵见深之外,还有周王世子、楚王世子,可能被称为世子殿下,不带藩王封号的,只有一个赵见深。
不需要特意强调燕王世子,只要说是世子殿下,大家都知道一定是皇帝最疼爱的皇孙赵见深。
“让他进来。”
赵见深大步进了殿内:“孙儿见过皇祖父、父王。”
皇帝冰冷的脸色变得和缓,语气也变得慈祥:“快起来吧。这是从哪里来,竟然跑了一身的汗水?坐下歇一会。”
不等皇帝吩咐,王大德就主动让人上了一杯茶水过来给赵见深。
赵见深心头一动。
皇祖父疼他,他小的时候的确会这样事无巨细地关心他。但是他长大了,回燕王府住了之后,皇祖父就再没有当他是孩子一般关怀了。
赵见深看了一眼燕王,又看了一眼皇帝,心头涌出一丝暖流。
皇祖父这是给他撑腰啊。
赵见深照单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王大德的服侍,对皇帝的称呼也从皇祖父变成皇爷爷。
燕王看着冷汗直滴。
他知道自己这个嫡子受宠,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受宠。现在,皇帝与赵见深祖孙相和,一问一答,根本没有人搭理他,实在有些尴尬。
皇帝瞥了燕王一眼,赵见深到示意,让王大德给燕王也端了一杯茶水:“父王,您回话也辛苦了。”
燕王接了茶水,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他是不讨父皇欢心,但是他儿子讨皇祖父欢心啊。有这个儿子在,他在御前也有几分体面。
皇帝道:“赵见鸿身上已经有郡王位了,阿深,你看还要不要封赏他?”
燕王心头一梗,脸上有些不自在。说起来抓住吴王功劳最大的其实是嫡子赵见深。他答应了赵见深,要把这个功劳给赵见泽,现在反而给了赵见鸿,他必定心生埋怨,绝不会替赵见鸿说好话的。
赵见深笑道:“自然是要赏的。”
皇帝点了点头,很给赵见深面子,对王大德道:“那就照例封赏吧,王大德,你去拟旨。”
燕王挺诧异,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心里高兴,看赵见深顺眼,觉得没白生这个儿子。
赵见深送他到殿外,很恭敬,这让燕王很受用,他笑对赵见深道:“你做的很好。”
赵见深恭敬道:“这是应该的,一家人本该互相扶助。”
燕王更添欣慰:“阿泽年纪还小,日后有机会,父王一定会给他的。你放心,你做的一切父王都记着,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儿子自然是信任父王的。”赵见深道:“儿子还有事回禀皇祖父,就不送父王了。”
等燕王走了,赵见深就落了脸色,父王此刻看他顺眼,那是因为他能给他带去利益。等徐侧妃与赵见鸿来了,父王就看不到他半分了。
前世徐侧妃借探病之机,掐死了襁褓中的妹妹,母妃痛苦万分,几乎去掉了半条命,父王却只罚徐侧妃闭门思过一个月。
他以为那已经是父王做过最极品的事了,他以为他的敌人是徐侧妃、赵见鸿,没想到父王对他还下过毒手。
虎毒还不食子呢。没想到他这么毒!
皇帝叫了赵见深过来,说:“你放心,这个位子赵见鸿想也别想,皇祖父的一切都给你留着。”
赵见深大吃一惊,震撼地看着皇帝,前世今生两辈子加在一起,这是皇祖父第一次明明白白地说要传位给他。
赵见深心头震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皇爷爷……”
“怎么?你不想要?”
皇帝目光灼灼审视他。
赵见深与皇帝对视,从犹豫不决到镇定坦然。
“孙儿想要。”赵见深语气越发坚定:“孙儿会把这江山治理好,不让皇爷爷失望。”
皇帝满意地笑了,又正色道:“燕王眼拙,他是你父亲,你也该给他一个机会。若他不那么糊涂,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他真糊涂到家了,朕绝不会坐视不理。你放心,这江山,朕一定交到你手上。”
他这么多儿孙里头,最疼的就是赵见深。原来一直犹豫不决,现在既然决定了,就一定要为他扫平障碍。
赵见深眼底涌出水光,他虽然没有父亲疼爱,但皇祖父对他真是十分宠爱了。
他之前也做过不少让皇帝伤心的事,皇长孙、吴王、汝宁、萧淑妃……如果他没有那样做,皇祖父或许不会衰老的那么快。
不过,他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
以后,他会好好孝敬皇祖父的。
“什么时候把她叫过来,给皇爷爷看看?”
“您不是看过了吗?”赵见深这话一出口,就明白皇帝这是要赐婚了,他大喜,忙道:“她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孙儿这就把她叫过来。”
“不急。”皇帝笑眯眯道:“我先叫了她过来考验一二,若她不能通过考核,我可不会赐婚。”
赵见深笑道:“皇爷爷,您只管考吧,她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皇帝挑眉:“哦?你对她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赵见深洋洋得意:“孙儿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好。”
“皇上大喜!”王大德小跑进来,眉飞色舞、喜极而泣地回禀:“郑将军回来了!”
皇帝大喜:“郑宝回来了?”
“是。”王大德一边抹眼泪一边禀道:“郑将军去西洋,这一去就是六年,如今终于回来了,船队已经到了崇明,不日即可回京。这是郑将军派送过来的折子。”
皇帝看了折子,龙颜大悦,连说三声好,决定大摆筵席,为郑宝接风,事情就交给赵见深去办。
赵见深接了差事,叹息一声,郑宝下西洋,六年才回,这路上必然有许多见闻,一定带回了无数宝货,这件事情皇祖父必然会兴奋很久。赐婚的事情八成要推辞个把月了。
一连几日都是好天气,接风宴办得如火如荼,薛锦棠是郡主,自然也有资格出席。
等到宴席结束,薛锦棠刚刚回到家,郑太太就喜气洋洋道:“锦棠,你快看,谁来了?”
“舅母这么高兴,难道是郑表哥?”
郑太太抿嘴笑着不说,只让薛锦棠自己去看。
薛锦棠来到房中,见厅堂坐着一位神矍铄的老僧,衣衫半新不旧,面容虽然沧桑,眉眼却十分平和温润,气度跟慧明师兄有几分类似。
“师父!”薛锦棠欣喜不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了师父圆融法师。
圆融法师微微一笑,淡淡点头。
薛锦棠立刻跑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扯了师父袈裟的大袖子撒娇:“师父,您老人家去哪里了,怎么一去这么久?您知不知道,我这几年受尽了委屈,薛家内宅风险重重,我差点丧命。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