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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了他的手,一把将他的心塞回去。
“苏木,你想偿还我么?可是,此生我偏偏要叫你偿还不得,我要叫你一直一直地欠着我,念着我……”
凤依依张开嘴,却是吐出了那颗被魔功污染得成了紫黑色的金丹,塞进苏木的心口:“都说仙人的金丹起死回生,纵然我是堕仙,也勉强是个仙人。”
“苏木,你给我活着,给我不生不死不病不伤地活着,死了这般轻松,我岂能叫你这样痛痛快快地走!”
这个世界都是她的遗嘱,而他是她唯一的遗物。他想要干干净净地还给她,她偏生要叫他拖泥带水地欠着。
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清还不起。
苏木痛得说不出话来,终于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凤依依弯下腰去,低头看他。那眸中的神情,却并不是周语能表演模仿的复杂。
她深深地,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在刹那,她的脸上覆盖满黑色的图腾,一双眼眸只余下干干净净的红。
没了金丹的抵抗,她被反噬得极快,那身子从一开始的苍白很快就转为了透明虚无。
她一点一点地消散,在苏木伸出的手前飘逝,叫他挽留不得。
她抬头看着猩红的天空,看着那不住飞舞的花瓣,终于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无比释然和轻松。“依依!”
漫天飞舞的披着血光的黑色花雨中,只有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格外惊人,叫人听了也心酸难过的很。
周语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一扭头,身旁是同样透明状态浮着的贺栗。
他见周语看过来出来,眨了眨眼,顺手递过来一盒爆米花:“要吃吗?”周语:“……”什么鬼?
“别惊讶,这凤依依执念太重了,哎呀妈呀那简直……吓死我了,硬是要自己走完这一程,不走完就不肯投胎去。我没办法,就带她来了。”贺栗一摊手,很是无奈的样子,“话说回来,你还真狠,把人仙尊都虐成这样……”
周语闻言,挑起眉,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歹毒和凶狠:“这么渣,不虐就没天理了!”
贺栗被她的突然变脸,吓得爆米花都噎在喉头。他死命拍了拍,直着脖子才把东西咽下去。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底下那人如入绝境的嘶鸣哀嚎,那孤身一人的荒芜悲凉。
停顿了许久,他才接着问周语:
“阿语,要是你以前也被渣男这般对待过呢?你会原谅他么?”
周语斜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他,揣摩着他的意思,只是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他的暗意。
于是,她便将方才的歹毒和凶狠,又更加歹毒许多凶狠许多地回答他:“生生世世,必不得原谅,相见都觉着碍眼。”
贺栗沉默,过了很久,才轻轻地飘来一句:
“即使,他已经被你罚了生生世世么?”
周语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扭头分外认真地看着起那眼复杂的贺栗:“原谅太过奢侈,渣男享用不起。”
42
周语好像戳到了贺栗的痛脚。
气得他直接从那个世界一脚就把她踹来了这个世界,连中场休息都不给。
老实说,那一刻贺栗的表情挺吓人的,没了日常的吊儿郎当嬉皮笑脸,整个人都阴郁起来。
周语想着,既然自己记忆对他没有丝毫的熟悉感,那么他内疚的人也不会是自己了。她有些好奇,是哪个可怜的女孩子被他负了。可是,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多问,毕竟是上司自己的事情。
周语将那些杂事抛之脑后,她伸手唤出那本册子立在她的掌心上方,那册子很快地就开始翻页起来,直到她要的那一页展开摊平。
随着她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册子也开始逐渐消散在空中。
她一行一行地记下那些有用的信息,在舒了口气的同时却也揪了把心。
舒口气是因为这又是一个和平年代,国泰民安,而且没什么仙人修真之类的。只要她自己不去作死,那小日子还是可以舒服起来的。
而揪心,却是因为她的身份和任务是更加特殊了。
她是一个丑女。
纵然她身份高贵,是一国之尊,也掩盖不了她是一个近两百斤的胖子外加满脸痘痘的事实。
丑出了名的女皇罗敷媚,在一次微服出巡中,对那江南最出色的翩翩公子君以泽一见钟情。
她给自己定了三月的期限,隐姓埋名地去追求那才子君以泽。
在这三月里头,她进入君府中,任劳任怨地当自己的丫鬟婢女,伺候着他洗漱出行。
他要吃鱼,她脱了鞋袜,下河去抓。
他要赏花,她攀上高山,亲自去挖。
他进酒楼吃喝,她站着伺候布菜弯腰倒水从未喊过累。
他出游玩耍,她备车备马丝毫不敢松懈。
为了他,她敛起了一切脾气,做着自己的卑微的婢女而毫无怨言。
只是,三月期限已过,她终究没能让他为自己展一次笑颜。
三月的最后一天,那胖胖的女子羞红了脸,鼓足勇气对着那翩翩公子道了自己的仰慕之意。
公子却道,心有所属。
既然心有所属,死心便罢。
她心慕人家,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也一定去回应她?这感情的事儿,你情我愿的便是最好,强扭来的也总归不是自己的。
她又回到了自己的高堂,继续做自己的帝王,依旧劳心劳力勤勤恳恳,只将那三月荒唐埋于心底。
这辈子任性了一回,也是足矣。
只是,世事难料。
在她的一次巡察中,江南总督将君以泽作为大能引荐给她,两人相见时,君以泽才恍然大悟,竟是这般尊贵的人为了自己做了这许多事。
此后,有意无意地,他开始增加了他们间偶遇的机会,开始若即若离地表达自己的好感。
她本就心仪于他,又岂能逃得过这情劫?
兜兜转转,分分合合,她爱得死心塌地,爱得一塌糊涂。
直到最后,却换得他喂她喝下的鸠酒一杯。
隔着大红的床幔,那穿着喜袍的公子以泽依旧俊美得世间无双,而那丑陋的女子却是着着嫁衣在冰凉的地上慢慢地阖上眼。
缓缓闭上眼帘前,她口中塞满了鲜血,呛得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皇妹跟他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帝王本不该有情,她先动了情,她先软了心,一次次去信,落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