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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间维持着微妙的和平,泡沫一样的繁荣修饰出一片太平盛世,但在冉沁的记忆里那个世界已经是一团糟。
地下街在首都上饶北郊,比邻着严重污染的护城河,墨绿色的死水上永远飘着各种颜色的垃圾,冲天的臭味透过薄薄的木板漫进破烂小屋。腐烂的恶臭混在污浊的空气里已经分不出来,母亲的尸体僵直,灰色的枯手不甘地举起,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断奶数日,年幼的妹妹爬在床上,咬住亡母干瘪乳*头的饿得“哇哇”痛哭。
他不想像妈妈一样!对死亡的恐惧充斥着幼小的心灵,十岁的孩子夺门而出,第一次将手伸进了别人的口袋。
拳头像雨点一样打在身上,冉沁紧紧攥住手心里的钢,缩成一团的身体在大人间像垃圾似的被踢来踢去。原以为是不会有活路的,可是那个人却出现了,锃光发亮的皮鞋,干净整齐的裤脚,垂在身侧的修长干净手指都标示着他与这里一切的巨大反差。
宛如天神降临般的男人开口,冷清清的声音与吵吵嚷嚷的地下街人不同:“我用一个铜币换他一条命!”
丁兆是个好商人,开口的第一句话永远是交易。只是这次的交换太廉价!连这些死了一地的夜鸦都比他值钱。
视线变得模糊,下嘴唇上是血淋淋的牙印,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心思,为什么他偏偏不懂,或是懂了也只装作不知道,不稀罕。一个铜板而已,廉价的让人分不出一点心思。冉沁深吸口气,心里疼到眼睛发酸,却如何也做不到抹杀掉当年那个身影。
从清晨五点抵达焦祗到现在已经将近十二个小时,外面的阳光柔和不少,但从车库出来的一瞬间,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依旧是被刺激得泪水直流。
才躲过从天而降的鼻子,揉眼的功夫高速飞驰的大巴便撞向粗壮的象腿。沈子年重踩刹车连续降档让车的重心前移,然后猛切方向盘将车尾甩出去,接着反打方向盘修正进弯角度,保持车速以滑行到可出弯的角度,配合方向盘,瞬间重踩油门,车子擦着象腿绕了过去,险险避开一劫。
身体几乎被甩得贴在车厢壁上,杨湛拉着常的手上血管暴起,心脏快的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吓死了!这刚刚换了咱们谁都是死路一条。”
沈子年左一个漂移,右一个急刹车,摇晃得车里人晕头转向。宋雷把冉沁紧紧压住,断裂的腿骨随车一甩疼得人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滴。
“你他么就不能把车开稳点!”两手压进椅背里,突兀的指关节绷到发白,宋雷垂眼看着冉沁,怒气冲冲地低吼。
方向盘猛地切过半圈,车子甩开追在后面的长毛象拐进了狭小的巷子。沈子年侧过脸,眼角扫过宋雷,悠悠张口:“又要躲开兽人,又要把车看稳,我可没有这本事。不然,你来试试?”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一直坐在副驾驶的陈寅之适时地插进话:“雷子,你脾气怎么老是这么躁!眼下怎么躲开它们冲出焦祗才是正事!”
“车里的油不多了”,沈子年降下一档,相对平稳地向前滑行:“再这么被追下去,铁定出不了焦祗!”
地面又是一震,出口一下子就暗下来。粗长的象鼻砸在地上揭起一层白灰,左右扫动,拍在墙壁上震得整条巷子都在发抖。沈子年踩住刹车和离合器,麻利地挂入倒档。车子退行不到十米,后视镜里就腾起一阵白灰遮住了视线。
“后面也有一只!它把房子弄塌了!”常一手拉住窗栏,一手压住阿诺的脑袋,整个人几乎都贴在车窗上。
杨湛盯着外面扑腾的夜鸦,一把拉住常的衣领向后猛拽,手上的力量几乎将人拖在了地上:“离车窗远一点!”
脚下一个踉跄,皱紧眉头,歪了两歪勉强站住,身体还没有及时调整过来,下巴微微向上扬起,眼睛正对上车顶的一道缝隙。
“这是做什么的?”常指指头顶上的缝隙,转身看向陈寅之。加入进来有段时间了,却是头一次注意到这么小的细节。
陈寅之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向上移,很是不耐烦地解释道:“天窗呗!还能是什么?”
“有了!”常心里一动,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我们可以让兽人互相进攻!”
“你当它们听你的话”,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宋雷突兀地哈哈大笑,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浓重的神经质气息扑面而来:“这简直和告诉我们能用火炮进攻一样,自以为是的家伙蠢死了!”
“当然不一样!”常看着宋雷撇撇嘴,眼睛里跳跃着无限激动:“我虽然不能让夜鸦听我的,但我可以利用它们的喜好!它们喜欢腐肉的味道,而小梦医生的实验用品里有磷粉,我们可以用包裹宝儿的窗帘包上磷粉,利用橡皮弹打出去。没有火花,磷粉就不会提前燃起,大量的夜鸦随着气味扑向长毛象。裹在里面的磷粉随着夜鸦的撕扯会全部抖出来,然后开枪就能把它们全部点燃。就算是长毛象的外甲能挡住大火,我们也能借助它来逼退对面的那只!”
陈寅之点点头,看着逐渐靠近的怪物无奈道:“这里太狭窄,开车硬闯的话风险太大,这个法子倒可以试一试!”
“做掉后面的那只”,常异常冷静地说:“相比较前面的,后面那只距离我们更远,不容易引燃我们自己。而且我观察了来的路,两边夹楼绝对算不上宽敞,它那个体型挤在巷子里就几乎没有多少活动空间。袭击它,一来没法躲避容易击中,二来一旦它烧起来就只能往前走。就像是成语故事里的狐假虎威一样,我们可以借助它来驱赶前面的那只。”
杨湛赞同地看向常,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自豪感。
把包裹着宝儿单子取下来意味着什么,别人不知道可沈子年自己却是一清二楚。低头看着膝盖上的女儿,团起来的小拳头抵在下巴上,眼睛紧紧闭住,分不清是脓还是泪,浅浅的痕迹在眼角边结痂。到走都是惊慌恐惧的样子,作为父亲的心又是狠狠抽了一下。
迫在眉睫的时刻由不得人多加犹豫,陈寅之拍拍沈子年的肩膀:“沈子年!你活着才能给宝儿报仇!”
车里一片死寂,常小心地抱过宝儿,沈子年一声未出,可握紧方向盘的手却抖得不成样子。想过剥开后的结果,但真正看见整整脱下一层皮的小女孩时,所有人都避开了眼睛,周身粉色的肉露出来着看得人心惊胆战,胃里是翻江倒海,心口却是酸得一塌糊涂。
一直在颤抖的车库忽然平静下来,王遗梦拖着齐显靠在塌了一半的柱子上。冷静沉稳的形象不再,齐显压着没有知觉的左胯,狼狈地咬着牙:“停下来了!”
王遗梦直起腰,看着因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