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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至只是跟着,话语中没有太多额外的感情:“跟母亲说,我出了一趟远门。”
徐至不知锦苑是何地界,听名字像是房地产项目,他坐在车的后座,淡漠地望向窗外。
徐正则的手劲极大,他年轻时爱好格斗式桑博,时至今日许多技巧也许搁置了,但力量训练一直没有落下。一巴掌扇得徐至耳鸣不已,红肿的侧脸上立刻留下了指印。
“我带你去的地方是先生手里尚未对外发售的别墅区。环境很好,装修也是按照你一贯喜欢的样子来的。”李叔平稳地开着车,“小至,刚才先生在,所以我一直没敢说话。其实如果说你想喝咖啡,这么小的要求我还是能做到的。”
“嗯,我用句极端了一点。”
“我看着你长大,头一次见你和先生发生这样的争吵。今天你说的话,有点过了。”
他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里徐至还正常的侧脸,语重心长道:“先生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违逆他的意思,他一路挣到这个位置也不容易。”
“李叔,您不必兜圈子了。我知道他怎么个‘不容易’法,想说什么直说吧。”
“那位程先生,对你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何必为了不着边的感情,和家人反目成仇呢,你一向……”李叔咽下几个字,“你一向是个乖孩子。跟先生道个歉、和那个人断绝往来,就不必受苦了。你斗不过先生,你拿什么跟他斗?”
徐至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他并不急着回复管家的说法:“李叔,您的女儿也快成家了吧。”
“嗯,婚礼定在九月。我女儿稍长你几岁,年龄正好是结婚的时候。”
“挺好的,”徐至点点头,“可惜我去不了。”
“你这孩子……”像是要证明他的决心似的,故意提及了几个月之后的事。
徐至目光坚定,“不必再说了,他想把我关多久,我就住多久。”
世界上一人懂他、爱他就已足够。
为此他可以不在乎自由与否。
第41章
李叔于是不敢再劝了。
他从徐正则还未成家时就负责对方的起居,几十年来兢兢业业,看着这个家一步步壮大,又一点点冷清。徐正则二十二岁与宋清澜结婚,次年徐至诞生,从医院回来之后还是他给婴儿洗的澡。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他犹记得那时徐至格外乖巧,眼睛清澈而平静,一如屹立在谭边的黑石。
从能够表达饥饿起就没有哭闹过,较常人而言更早慧和自立。徐至十四岁以前的学习都由家庭教师授予,社交局限于以徐家为圆心的圈子里。
他不像弟弟徐更,在该上幼儿园的年纪和一群小朋友嬉戏玩闹,大一点之后每天和蒋龄共同去上小学,然后读了普通初中、升学,挑灯夜读冲刺高考,和任何一个平常人家的儿女一样走到了现在。
他向来稳重而清醒,人生中本该最童真烂漫的一段,像是被果敢地跨了过去。
可今天却不同以往。
他竖起了尖刺,铁定了心。
十一年未见,徐至衣冠楚楚,却做着最反叛的事。
李叔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改变不了父子俩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只能尽可能地将徐至照顾得好一点。
他们驶进了一座山中,周围的道路正在翻修。
城市似乎开始有了新旧之分,徐至觉得这里以后说不定正是城市发展的方向,徐正则能买下这块地,在山腰处建了不少别墅,说明他也有所预见,只是一切刚刚开始,目前更多的是荒芜。
距离徐至父子二人上一次互亮底牌已经很遥远,那时争论的焦点还是年幼的徐更。他的母亲并不知道近二十年前的那次场面诡异的谈判,徐正则也没有告知她徐至与程锡之间的关系,在她面前,一切恩怨暂时化为乌有,宋清澜至今也许仍然觉得他和徐正则仅仅是性格不合。
在徐至看来,徐正则是个纯粹的利益、权力追逐者,早年为了坐上徐家的第一把交椅用尽手段。有一点值得他肯定,就是这么多年来他父亲对宋清澜的感情没有淡过。
宋清澜是不太典型的闺秀,她长相温婉,徐更就继承了她外貌之中的柔和。谈不上狠心,却也算凉薄。
公司的情况具体如何他不太了解,但他猜只是泛泛。
他多年来一直扮演着一个顺从而温驯的角色,与徐正则很少真正有过交流,刚才的冲突让他觉得徐正则在盛怒之下,还有心底已经膨胀到无法正常掩饰的慌乱。
李叔带他进了房子。
简约,没有太多鲜亮的颜色用以点缀,低调而不失品格。
换作是以前的徐至会觉得满意。可他现在更愿意待在程锡家那小小的一间,看瓶子里的几种花斗色争妍。
从前他的一贯喜欢,就只是别人心中认为的一贯喜欢。
直到遇见程锡之后他才明白。
他求的不过是平淡,不过是归家时的一缕炊烟。
锦苑的住所无可挑剔,一切设施和布置都心,只是电话打不出去,也没有供徐至了解外界情况的途径。
厨房里没有刀具,徐至的饭食由专人做好,每天准时送来。
徐正则向保全公司要了不少人来看着他,与他毫无干系,没有情分,必要时可以动手。身着轻便的高大男人不用去招惹也知道身手不凡,徐至跑不出三步,估计就会被按在地上。
李叔每天都会过来问询他的情况,不过大多数时间无法得到回应,在徐至看来这不过是名为“探望”的监视。
在房子里的时间度过得很慢,徐至让李叔买了张舒服的躺椅,每天坐在上面,没有完全拉上窗帘,就着透出的一束光看书。程锡曾经也这么做过,只是他常常看不了两页就疲倦,更多的时候捧着书就陷入沉睡,再在徐至替他搭上绒毯时醒来,懒懒一笑,又吻住他近在咫尺的嘴唇。
他开始自学西语,为了避懒惰和安逸让自己的脑子变得迟钝,每天还会看一些他很少接触的物理和化学。另外,他还做了一件事。
去主动招惹保镖,为的就是从短暂的交手中间学习技巧,尽管为此身上挂不少。频率很低,不会让人察觉到他的用意,李叔来听到的汇报也只是他想要逃跑。
李叔语重心长:“跟先生认个错吧,一切就都过去了,小至,何必呢。”
徐至自顾自处理破裂的嘴角,指骨隐隐作痛,他预估自己能够偷袭一个人,再在短时间内放倒另一个人,挨打让这个零基础的人学得还算快。
“过不去,李叔。”徐至冷淡道,“我何错之有?”
他不过是和世间千千万万的人相同,爱上了一个人。
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就像一场雨下落,一阵风吹过,降临得迅速而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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