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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里一抬头,眼神落在我脸上,头一回变了,当下一口茶就喷出去,堪堪抹了一把嘴,问我:“怎么回事?”
我这厢还不晓得他说的什么,他那边就指指自己的嘴巴,跟我抬了抬眼皮。
“物极必反哟,花姑娘,节制着点,今儿就这样了,咱们下次再来成不?”那野狗跟我讲这句话那会儿,我没听他的,这会儿后悔起来也来不及,野狗到底是野狗,不晓得他那嘴啃过什么东西,竟就把我啃肿了。
“狗咬的。”
我一天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掏出手机一照,这样子怕是不消肿,吃饭都成问题,更遑论用舌头征服他了。
那医生听了话,乐得不可开支,他拾拾让我吓喷出来的茶水,叫我坐着别动,跑去提药箱来处理后遗症。
可这后遗症倒好,倒叫我见到他的笑脸了,我这么讲,不是说他不笑,他又不是那妖褒姒,倾国倾城、祸国殃民,一笑毁所有,他是笑的,就是不好好笑,那笑里头总带着一股子膈应劲儿,看着叫人不舒服。
这回让狗啃了,倒还塞翁失马讨了个便宜,让他笑得叫我看着舒服了,他拿着镊子钳着棉球一边往我嘴上涂药,一边笑话我,“狗还能咬到嘴上,这是狗想咬你,还是你想咬狗?”
我想咬你!
我心里头这么想着,一张嘴,他就拿那镊子敲我嘴,“别说话,合上,看情况,你今晚没法吃饭,先晾一夜,明早就该好了。”
我听这话,当即乖乖把嘴合上,不晓得为什么,那一下我竟然有点想服从他,听他叮嘱的口气,有点不赖,这么一想,我又有点沮丧,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是个好现象啊。
“饿了?忍着。”
我不晓得他是怎么把我那不服输的沮丧看成了饿了的,然而经他一说,我还就真有些饿了,这下我更沮丧了。
他扮医生这角色,是专业的,涂完了药,又跑到冰箱里头去弄了块保鲜膜盖上来,再给我遮了副口罩,才道:“安分点,接个吻把嘴弄成这样,花老板这一天够忙的,亲了半个北京城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笑着的,我心惊他怎么晓得我这嘴怎么弄得时候,心下就有点不大痛快,怎么就半个北京城,他把我花梁想成了什么人?
怎奈何,气也没用呢,我总不能跟他讲,我出去跟那野狗对啃了大半天吧,照他的说法:
那是狗咬我,还是我咬狗呢?
左右吃不了饭,不想听他埋汰,我甩甩手就上楼去了,放了一池子水泡澡的功夫,我越想越气,那野狗的嘴有毒,给我坑成这德行,还想找我讨赏,岂能顺他心意?
越想越觉着不成,我果断给他发了条消息过去,跟他说,他要的赏没了,叫他别记着。
我早说过那野狗是个唯利是图的东西,消息发过去没半分钟,他就回了,我打开一看,是他的狗脸大头照,旁的倒没什么,就是那张狗嘴,像是比我好不到哪儿去,直肿成了腊红肠。
那样子可滑稽,一下给我逗乐了,紧接着他的文字消息就一条一条的发过来,我按顺序一条一条看了,大致意思也就是说:
叫我不能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落井下石翻脸不认人,说他辛辛苦苦啃了我大半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我不知节制,才给他嘴弄成那副德行,这样子好些天都做不了业务,看在我们有点交情的份上,看在他这么忠心侍主的份上,好歹赏他点辛苦。
我见他还算诚心,加上又给他的狗脸大头照逗乐了,心情还算不错,就勉为其难答应给他点赏,要赏什么三天内找我要了,过时不候。
这事儿上,他向来是一点不含糊,未夜长梦多,当即请我赏他点零花钱,数我看着给。
这也不算过分,这会子我让热水泡得迷迷糊糊,就胡乱给雷子发了条消息,让他有空替我跑一趟,去那野狗的窝里把这赏给带过去。
雷子赏了他多少,我是不晓得的,不管多少,后来想起来,我都觉得不该赏,只因他这一啃,险些送我见阎王。
我不晓得我那天泡澡,怎么就泡着泡着晕死在水里头了,得亏浴缸不大,没叫我成了淹死鬼,倒是后来醒过来,那医生跟我讲,我发了高烧,差点没抢救过来。
瞎了,我就晓得那野狗的嘴有毒!
第5章第五章留不住
他那嘴是真毒,说我一句不择手段,我还就真不择手段起来。
阎王终是没见着,却叫我见着了那医生的别一面,我病着这一程,给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于是我这病,就病了足足半个月。
本来照他的方子,我若安分点,上顶了三五天,也就没事儿了,那头两天,我还不晓得什么,照他的说法做,身子好得也快,也就这两天里,我瞧他那双招子看我的眼神变了,跟原先不一样。
病了半个月后,雷子过来给我报账,那医生不在,他报完账也不走,赖在跟前问我:“老板,您这病拖了这么久也不见好,要不还是上医院看看吧,六儿爷的医术难保,您也别太相信他了。”
我看那账里头有问题,要他回去抓紧查查,他倒好,自个儿的事还没办好,反倒来管我这个老板的私事了,算他走运,我这阵子高兴,不奚落他,来了兴致跟他讲实话,我说:“他医术没问题,这病是我故意拖着不好的,你别添乱。”
雷子脑筋一惯来会绕弯弯,就是绕不到正点上去,摆了副心知肚明的神态,跟我讲:“哦!我知道了,老板您是想试试他?”
我试他?
我试他什么?
这人我都放在身边半年多了,当下才想起来试他,要不是我脑子浆糊了,那就是他脑子浆糊了,待在我身边半年,还叫我想起来试他了。
我没那么好脾气,当即让他别打听了,赶紧滚,没召见不准来找我。
我想他是没弄明白的,囫囵地应了,走了三五天,我这病还拖着不肯好,他又来了,这回是来报正事儿,上回查的那账有鬼,是底下地界上有耗子,不查也就算了,一查就查出来一窝,他拿不定主意,才来找我拿辙儿。
这种事,我刚接花家那会儿,可多了,耗子嘛,一只也是养鼠为患,查出来就得斩草除根,我想也没想,落了“株连九族”的音,他应了,也不赶紧去办,又问我:“老板,您这病怎么还没好?怕不是那旧病……”
这回他找着点子了!这病拖久了,那医生也觉着不对劲儿,天天儿看我的眼神,越发带着疑虑,我自己也有点慌了,先是我自个儿拖着,这会儿是真好不了,我也怕那旧病复发,那滋味不好受,不择手段也要晓得分寸,我不能为了他一个眼神,真给自己找不痛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可当下还没事儿,杯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