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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赌约里头讲得,这下我的一切可不都是他的东西了,花家再大基业也好,已经跟我没了关系,跟雷子自然也是没了关系。
他要是愿意,也能叫雷子接着做那管事,他要是不愿意,随时让雷子卷了铺盖走人我也管不着那许多。
所以那会子,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了,也是什么都不必管了,远远地伸着手,自他手里头接下那海棠果,拿在手里盘弄了两轮,便晓得,这颗海棠果既是打前院那颗海棠树上摘下来的。
当即,我心里头就打了起盘算,想着过会儿上前院再去摘几个,这时候再爬树,好歹不会有人在旁拦着说什么危险了吧。
我这厢盘算还没有打完,他那厢已经反客为主,从他那一身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东西上来给我做检查,拿着听诊器的手钻进我衣裳里头的当儿,又接着讲:“你运气不错,婴胎成功取出来了,海棠树下那颗蛊胎养得很好,等身体恢复,我就能帮你引蛊。”
事到如今,我倒是对解不解什么蛊一点兴趣都没了,便是如此,我还点头算是应下了他的话,不为旁的,花梁自觉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更不能做个小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愿赌服输是规矩。
早前我总想着有天能把他训作我的狗,到了今日,没能给他变作我的狗,反倒彻头彻尾的输给了他所有,既然是所有,我心想着,我这个人应当也是算在里头的。
因而他说什么,我都不逆他。
待到他检查完、交代完,领着雷子一块儿出去了,我低头赏着手里海棠果瞧了一阵,才悠悠想起来自己的盘算,倦倦地翻了翻身,才活动了两下子,爬起来,走出去。
走到院子里,看到那株硕果累累的海棠树,我挪到树底下去,仰头盯着上头缀满了海棠果的桠子扫了两眼,当即瞧上了一条,活动活动筋骨,顺着树干攀上去,多年前的彼时也好,多年后的今日也罢,这副身子虽然破烂了,好在爬杆的身手还没废了掉。
伸出手去要摘那果子的当儿,不晓得怎么的,我忽然幻听到那七八岁的年华里,有个差不多大的人站在这树底下跟我讲:小少爷这么喜欢上树,就在树上待好了,看见那海棠果了吧,再被我砸下来,可就没人接着你了。
那人后来如何了?是不是真就没人接着我了?我忽然感起了兴趣,既抱着树桠盯着底下望着,好像望着、望着,就能望回那七八岁的年华去,就能把那唬的我抱着树桠不敢动弹的人儿给望回来。
“花梁。”
也不晓得望了多久,我到底也没能把那七八岁的年华望回来,到底也没能把那人儿望回来,却是望来了个叫我无缘无故胡乱发癫的医生,他的一双宝贝千机手抄在那叫我害怕的白大褂兜里,昂着头朝我反望着,喊我,跟我讲:“下来。”
不下,我还没摘着海棠果呢。
我是这么答他的,心里头渴盼着他能跟我讲点什么,又不晓得究竟希望他跟我讲些什么,既在话音落的当儿,望着他痴痴地笑。
“下来。”
末了,也不过等来了他的皱眉不耐,冷着声儿重复了一遍前头的话。
那会子我又发起了癫,瞧着他一个劲儿的笑,也不晓得我那一脸地痴笑,落到他眼里终究都成了什么,只是在笑够了后,趁着疯劲儿问他,“六儿爷,你说我要摔下来,有没有人会接着我?”
有的吧。我心里头想着,肯定有的!要是没有,我早在七八岁的年华里就跟那海棠果似的摔得稀巴烂了。
我这么想着,也不等他回话,直接松手扑了下去,这海棠树可高,比那后头的屋子都高,就是这么高的距离,砸下去,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一眨眼的功夫,容六不见了。
等我回过神来再去寻,哈,砸中了!
“你……”他恼了,我看清他脸的当儿,他张嘴吐出才一个字,我就晓得他要恼了。
我不喜欢旁人冲我恼,我是花梁,花家的大少爷,只有我恼别人的份儿,哪能旁人来恼我?
因而我没给他那个恼我的机会,不等他再说一个字,对着他的嘴就啃下去,直把那一嘴的话全堵回肚子。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他像是热衷上了喊我的名字,礼尚往来,同样的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我像是热衷上了啃他。
这一啃,直啃的我自己喘不上气了,才舍得松开他,悠悠地从他上头挪过去,接着话头跟他讲:“我疯了。”
第26章第二十六章落井下石
他撑坐起来皱眉瞧了我一阵儿,才悠悠开口同我讲了四个字,他说:“最后一次。”
那神情里头带着的不晓得是什么滋味儿,我跟他四目相对,眼神在他身上逡巡了一阵儿,忽然有些好笑,挑挑眉就问他:“怎么?事不过三?”
三回。
算起来这恰是我第三回发了颠的去啃他,他不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单是那明亮的招子不晓得带着什么意思在我身上转了几圈,又用那一贯的调子喊我:“花梁……”
我一惯不觉得自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却偏是在这时候,忽然厌恶起他这熟悉温软,曾经一度叫我觉得听他这么喊我一声就好像是在做梦的调子,忽然不想再听他这么喊我,因而想也不想,当即回敬他。
“最后一次,六儿爷,希望你也是最后一次。”
我话音落下的当儿,他张了张口没出声,看那口型分明又是一个“花”字,然而他这个字始终没有出口,只是在末了闭嘴时,自喉中吐出了一个“好”字。
他的一个“好”字,说出了千万种意味,打从头一回见面起,他当着我说过的最多的一个字,既是这个“好”字。
我要他把那准备好的饭菜倒了换他亲手做的,他说,“好”;我要散了花家,放弃曾经所有,他说,“好”;我让人取他性命未果,发着癫抱他的腿央他别走,他说“好”;我从那两年的沉睡里醒过来,要他亲手做东西来吃,他说“好”。
不论哪一回,他对我的什么要求说一个“好”字,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晓得他应的是什么,偏是这一回,我到不晓得他在应什么,不晓得是不是从今往后,再也不能从他手中听到他用那温软熟悉的调子喊我一声“花梁”。
明明是我要的,得他应允的当儿,我偏又害怕起来,害怕他再不用那调子喊我,害怕我往后再不能借着一股子疯劲儿去啃他,害怕再去啃他时候,又叫他拿那宝贝千机手甩我一巴掌,只甩得我浑浑噩噩眼冒金星晕头转向,辨不明个是非对错、前因后果。
“不好!”
因而他话音落下的当儿,却又是我嚷嚷起来。
当然不好,我还没学会用我的舌头给你那舌头打上个结,我还没在哪怕一个方面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