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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插上,微风吹过,花儿颤颤巍巍,甚是可爱。
两人一路走一路采,最后走上一条青石铺成的甬道。甬道旁是低矮的漏窗墙,墙那边住的是岳府三房。
恰有一个女人中气十足的骂声传来,主仆俩对望一眼,好奇地探头看去。
一个抹了大白脸,身材十分肥硕的中年婆子,正推搡着一个小男孩,嘴里还不住地喝骂。看背影,小男孩大概有六七岁的样子,瘦瘦的小身板被婆子推搡地踉踉跄跄。
“唉呦,九少爷,你也让老奴省省心。我服侍你也有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就是拿个梅瓶出去当了,我说了等回了本自然要赎回来,你却告到太太那里。”
说着,一只蒲扇大的肥手在小孩的脊背上拍了几下。她手劲不小,叶棠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到小孩的背被捶得通通作响。
“九少爷,你呀也识相些,有饭就吃,有衣就穿,别挑三拣四,让我作难。谁让你命不好,要怨就怨你亲娘死太早。又不是短了你的吃穿,做出这个样来,你可真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正经主子了。”说着,在他身上又下狠手打了几下,那小孩经受不住,被打的向前一扑,几乎跌倒在地。
叶棠不知道小男孩是谁,但那女人口口声声称他“九少爷”,却没有丝毫的尊重和惧怕,骂的口水四溅,小孩垂着头也不敢躲。
她知道大宅门里捧高踩低的事多了,奴大欺主也是有的,可这样在明面上对着主子又打又骂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住手!”叶棠哪里还忍得住,即使不是奴婢欺负主子,大人这样欺负一个年幼的孩子,她也看不下去。说完,她拎着裙子就要朝一旁的小角门跑去。
玉簪紧紧跟上,低声道:“小姐,待我出去喝止她!”
无论叶府还是伯府长房俱是家风井然,还从未见过这样跋扈不知尊卑的下人,偏偏小姐出来散个心就见到这腌事。
叶棠年纪小,又是主子,怎么能和仆妇吵架。
那婆子正骂得兴起,忽然被人打断,便没好气地道:“是哪个叫我住手?!也不瞧瞧自己是谁!”
转头一望,却见从小角门内出来个打扮得体的丫鬟,脊背挺直地走到她面前,神色清冷,道:“这位大娘好大的本事,这般大喇喇的胡咧咧,竟忘了主仆本分?”
“哪里来的小蹄子,敢问到老娘头上,我告诉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婆子被人撞破,却一点不怵,显然不是有人指使就是有人默许。玉簪心里沉了沉,她们叶家主仆是客居在此,赵妈妈一再嘱咐她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只能用话拿捏她:“九少爷年纪再小也是主子,岂容你糟践?你方才打他,我都看见听见了。”
见玉簪如此说,那婆子半点不惧,对于这样的罪名也是坚决不认的。她狂嚣惯了,何况年龄又大上许多,说起话来更是荤素不忌:“你眼睛是喘气的,还是揣裤裆里护逼呢,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哪里糟践主子了?”
玉簪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哪里听得这话,当下气得脸色通红。
“我们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原来三房的奴婢是可以欺辱主子的,看来我要好好向三伯母请教请教了。”叶棠突然出声道,她是太夫人的娘家侄孙女儿,和岳府这几房也是拐着弯沾亲的,所以就随着称呼了。
那婆子抬眼望去,却见一个身形还小的姑娘背光出现在门口。她身上穿着件葱绿色薄锦妆花夏衫,胸前戴着一副金光灿烂的赤金项圈,那锁头玉色润白,纯美无暇,显是贵重之物。头上扎着两个圆圆的蝴蝶鬏,用一对镂空雕花嵌红珊瑚的金发环绾着。覆额的柔软刘海,映着莹白如凝脂的脸儿,如同一朵刚刚露出水面的菡萏,清新娇嫩得似乎能拧出水来。
只是她声音平平淡淡,目光冷冷清清。
婆子一愣,等看清楚说话的是谁,敷衍地行了个礼,没等叶棠发话,就大咧咧地站起身,撇嘴道:“原来是表小姐。”
这婆子的态度和语气,显然就没把叶棠放在眼里。
原本一直垂头站着的小男孩,也抬起头,正好和叶棠的眼睛对上。
叶棠倏地捂住嘴,起先是不敢置信,然后又惊又喜,但那欣喜只是一闪即逝,很快就被无以言表的心痛所替代。
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鼻子、嘴巴……虽然尚显稚嫩,但无一不和深深烙在心头的那人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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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那婆子冷笑了一声。
“表小姐这是要告诉去?那就快去,看三太太是信你,还是信我。再说,我们三房的事还轮不到表小姐操心。”
而叶棠此刻心里闷疼闷疼的,想说些什么,可是自己的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再次穿越后,得知建宁伯府姓岳,这一辈的排行正是“见”字,她心底里无时无刻不再期盼能够再次遇见岳见。
只是她想象了无数次,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
叶棠此时的情形落在玉簪眼里,以为她是被婆子气傻了,忙冷声斥道:“放肆!小姐面前岂容你撒野!这里是建宁伯府没错,但你先是欺辱主子,后对小姐无礼,我就不信似你这般三太太也能包庇纵容。”
那婆子听了这话,脸色阴沉地走到玉簪跟前:“扯你娘的臊,狗仗人势的东西,天天作耗,专管生事,你也不看看老娘是谁,还敢到我面前说教!”
说着,就朝玉簪劈头打来。
两人离得太近,那婆子是突然发难,猝不及防下玉簪躲是躲不开,生生挨了一巴掌。
“啪。”
古代的大家闺秀经历的事情少,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玉簪是叶府的家生子,耳濡目染下,也是君子动口小人动手的,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被打得耳朵嗡嗡响,玉簪本能地伸手就去抓婆子的脸,那婆子头一偏,发髻被扯下来,一根簪子掉在地上。
头发被扯散,那婆子也不是好惹的人,反手就抓住玉簪的胳膊:“下作小贱妇,多管闲事,牙尖嘴利,还真打量我不敢教训你?”
玉簪毕竟年纪尚小,而那婆子仗着身高体重优势,一下就被压倒在地。
玉簪只得抬腿用膝盖顶她的肚子,手里又是抓耳钉,又是抓头发。那婆子吃痛,发狠打了她几下。
突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那婆子“哎呦”一声,腰臀处已经重重挨了一脚。
回头一看,那眼睛发红,目呲欲裂的不是岳见是谁?
待叶棠回过神来,只见三人已在地上打做一团,即使如此,玉簪加上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