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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一定是一位高人吧!大哥是哪里人?大哥来邯郸做什么的?大哥最近有没有什么徒的打算”
这孩子的语速实在太快,盖聂完全抵挡不住,一句话也搭不上。幸而少年的居所不远,不到半刻的脚程便到了。还是一座挺大的宅院,只是有些冷清,不见多少下人。
少年引着盖聂往内走,结果影壁后面恰好转过一个人来,看到对面,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司马先生?”“司马将军!”
“左车……盖聂!你怎会在这里。”
三人介绍了一番前后原委,绛衣少年笑道:“原来盖大哥是军中人,难怪有如此英雄气概!”
“你又在外面惹祸。还不去拿清水和伤药来。”司马尚弹了一下李左车的额头。少年吐吐舌头,一溜烟地跑了。
司马尚转过身来,笑道:“左车是李牧将军唯一的孙子。将军的两个儿子都折在军中,这孩子是李家仅存的血脉,平时未骄纵些,你多担待。”
盖聂笑了笑,“我觉得左车很好。”他总算明白这少年为什么一直看着眼熟了。
“不说这个,你特地来邯郸找我,所为何事?”司马尚接了李左车送来的伤药便把他赶走,只留盖聂一人在屋内密谈。
“是这样的,属下……”盖聂犹豫了一下,并未把铜管拿出来,只掏出自己连夜抄写的一卷竹简,“属下最近得到一条确凿的证据,上卿郭开了秦使十万金的贿赂,要对我国不利;还有几个朝中重臣也了,这里是名单和数目”
司马尚过去从头至尾通读了一遍,末了卷起竹简,长叹一声。
“将军?”
“你以为,这样的证据,我这里没有?”司马尚苦笑道,“自从‘山鬼’成立以来,我们源源不断地从秦国得到密报,知道的却是我国内部存有各种奸细的消息。姑且不说你的证据有多确凿,就说我们拿着这样的证据,要给谁看?将军这次返朝,整整两个月,只在十几天前的寿宴上才见到大王一面。平时想见大王,简直难如登天,一切奏报都要通过韩仓传到大王的寝宫;而韩仓,本就是郭开的人……”
“难道,对付这些叛国奸佞,我们就没有一点办法?!”盖聂惊道。
“如今只有等待机会,谋定而后动了。我近日在公子嘉的势力和将军之间斡旋,想说服公子在朝中助将军一臂之力;可是他们开出的条件未苛刻……无论如何,一开春,秦赵间怕是又有大战,目下我们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
盖聂低头不语。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司马尚拍了拍他的肩,温言宽慰道:“你做的很好,这份名单我先保管着,早晚会有大用。将军建议你入山鬼,看来确是一条良策。不知道中山狼那家伙待你如何?我知道他性情古怪,总是要让新人受些委屈才满意。”
盖聂笑了笑,“首领教导属下有方,属下获益颇多。”
司马尚又高兴起来,道:“不错,中山此人,心地未必良善,可是心思缜密,办事牢靠,眼光也长远。这一次他带回了秦、韩、魏三国将要联合的消息,我们都很头疼。他却对将军建言道,秦魏韩三国虽结盟,却不能同心,秦国的主力必定还在北面;从地域上看,韩魏联军必然是从南向北攻打我国,而秦军主力大约依旧从西面出太原,攻井陉,或者干脆从北方南下,出九原,攻云中、雁门。所以南部我们只需死守,而应当将锐集中在北部。将军觉得他很有才能,打算提拔他为骑都尉。你也要多和他学学。等中山正式升任了,我打算让你来继任‘山鬼’的新首领。”
盖聂听得目瞪口呆,只能缓缓点头。
第19章十九
腊月,韩国公子韩非的灵柩扶回故土。因为客死异乡,所有丧仪一律从简,尔后迁入太庙中停放,不日便要下葬。
这一晚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阴冷。寂静。一个面容苍老的守灵人孤零零地坐在堂下,守着一对惨白的冥灯。
他身后的庙堂里,摆放着一具漆黑的棺木。那里面躺着韩国血统最高贵、学识最渊博、性情最激烈之人。
如今的他魂归何处?是否与他的身体一起,回到了他生平最眷恋、也最痛恨的国土?
没有人能够回答。
一阵寒风扫过太庙内的古柏林,发出古怪的咆哮。风声渐渐沉寂下去,而远处的树下隐约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像一只体型巨大的妖兽,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草丛中。
守灵人还是那样纹丝不动地坐着,眼皮垂下,仿佛早就瞌睡得不省人事。
黑影缓缓移动,越来越近;原来那不是一整个的“怪物”,而是好几个排成一列行走的人。他们个个披着黝黑的斗篷,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简直像一队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幽魂。
忽然,灵堂内的冥灯一瞬间熄灭了。附近一下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喘息声,渐可耳闻。
灯火重新被点起的时候,所有的黑影都已站在堂内。守灵人秉烛立在门口,一双浊黄的老眼神采奕奕,哪有半分困倦的样子。
“卫庄大人。属下在此恭候多时了。”
领头的黑影把头点了点,扬手掀开斗篷,露出一头不掺一点杂色的华发。他的目光在堂内静静扫过一圈,半晌,只吐出两个字。
“开棺。”
立刻有四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从他身后走出来,手里拿着撬棍和凿子等工具;他们的动作快而娴熟,几乎不发出声音,不多时便剥开外椁,掀起棺盖,然后便十分默契地全数退后。
卫庄终于看见了躺在里面的死者。因为天气严寒,尸身保存的非常完好,一层厚厚的铅粉盖住了头颈部淤积的青斑。那人就像睡着了一样,神态异常的安宁。
“……姬先生,请。”他的声音里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嘶哑。
在披着斗篷的一队人中,看上去最为干瘪瘦小的一个走了出来;这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下半张脸上蒙着一层薄纱,双手带着鹿皮的手套。他俯下身去,依次翻检了死者的眼、口、耳,然后袖子如变戏法似的一甩,双手展开了一条黑色的绢布,上面插着一根根闪着奇异光泽的金针。
老人小心翼翼地捻起其中一根,插入了死者的喉部。片刻后提出,又插入了胸口和小腹。他拔出针后,先是在光下反复转动观察,又放到鼻尖下仔细嗅了嗅。最后他按了按死者的腹部,长出了口气。
“依老朽看来,公子似是死于一味草木之毒,名钩吻。又名断肠草。”
“先生有几分把握?”
“五成。”
“……以神医姬大先生的眼力,也只能看出五成?”
“老朽惭愧。虽然从眼底的血块,金针刺穴的结果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