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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生八卦,而八卦周而复始,化生出世间万物……”
荆轲着急地打断道:“前辈,这些道理咱们容后再说。既然阿聂身上的咒印刻不容缓,您先帮他解开如何?”
“我并没有替别人解开咒印的本事。”老头儿不满地哼了一声,“要克服咒印之力,只能靠他自己。而想要琢磨究竟该如何解开咒印,你们得先搞清楚阴阳咒印的原理。”
“前辈请讲。”
老头见盖聂听得专注,又高兴起来,细细说道:“我们道家认为,天地、山泽、风雷、水火,这些都不是人力造就的东西,乃称‘自然’。自然并不会刻意与人为善,亦不会刻意与人为敌;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讲的就是这个道理。人想要利用自然之力,只可顺,不可逆;不了解自然运行的规律而一味蛮干,失败了又归罪于天、无疑是愚者的作为。”
盖聂赞同地点点头,荆轲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终于还是忍着听了下去。
“然而阴阳家却认为,自然之间有阴阳二气,既然是阴阳二气的交互循环生成了世间万物,那么生灵之内必然亦有阴阳二气的残余;当人体内的阴阳之气与自然之气贯通起来,人便能超越本身,获得巨大的力量。阴阳家的咒印之术本已失传百年,直到几十年前,阴阳家出了一位大宗师,名叫邹衍。他是齐国人,后来出仕燕国,燕昭王曾拜他为老师。相传燕国的渔阳郡有一寒谷,原本是个不毛之地,不生五谷。邹子到了那里,吹律而温气至,从此谷中可以种黍,又被称作‘黍谷’。这便是邹子将体内之气以吹律的办法与外气相通,引发了自然之力的结果。”
“这么神奇?”荆轲道,“改天我定要去燕国四处打听打听”
老头微微一笑,道:“小老儿我年轻时倒是去过黍谷,附近的老人有不少还记得,此地几十年前还寸草不生,如今却盛产黍米,极是肥沃。想来邹子的确领悟了天人合一的秘密。那之后,邹衍的弟子从他生前所著之书中推演出了失传的阴阳咒印使用的方法。他们认为,这外界是一重乾坤,人的体内又有一重乾坤;每重乾坤都表现出不同的‘象’,在不断地变化。正如天地间有朝暮、有寒暑、有雨雪雷电一般,人体内的阴阳二气不断运行,也会呈现出不同的‘象’。居于外物中的‘象’与体内的‘象’结合起来,便对应先天六十四卦,具有某种特别的意义。而咒印,便是通过联系自身和他人之间的阴阳二气,将他人体内诱导为某一‘卦象’,从而在特定的环境中发作出来的施咒法门。”
老头又指着盖聂的手臂道:“如若我猜测得不错,这个七日咒使你体内呈现出‘震’的卦象,而当你在外遇到水时,外卦为‘坎’,内卦为‘震’,上坎下震是为‘屯’卦,意喻天地初定,万物始生。如果把刺中你的毒针上的毒液比作‘种子’,那么便是这个咒印使它发芽,生长,繁茂,最终夺去你的性命。”
盖聂蓦地想起,他在中那一针之后别无选择,只得跳入郭开府上的水池遁走……莫非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呃,我好像越听到后来越不明白……不过没关系,只要阿聂明白就成了。”荆轲揉着脑袋道,“老前辈,您还是没说想要解开咒印,究竟应该怎么做啊?!”
老头嗤笑着看他一眼,目光又移回盖聂身上,“说难也不难。你只要领悟了我方才所说的道理,操纵自身的阴阳二气、重新打乱体内的卦象,使咒印无所依存便成了。”
“哈?我们又不是阴阳家的,哪里会这种东西……”
“即使在阴阳家之内,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门本事;实际上,咒印只有少数顶尖的弟子才能学习。但是,操纵自身的阴阳二气比操纵他人的简单,而操纵他人的气又比与自然之气贯通要简单。所以,想要解开你的咒印,最快的办法便是你自己学会操纵阴阳之气,小老儿我和你的这位伙伴,都是帮不上忙的。”
盖聂略一点头,又问:“前辈方才说,人人体内皆有阴阳二气的残余,这阴阳二气,是指真气么?”
“是又不是。阴阳二气,更似交汇融合的生命之力,具体是什么感觉,小老儿我也说不上来;只能靠你们自己领悟了吧。”
荆轲用力闭上眼睛,看似在冥想,其实更像在憋气。憋了半天,终于一口气喷出来道:“领悟不出来啊!当年师父让我感受真气的流动,天天逼我打坐,足足过了半个月才有点感觉……这阴阳二气又是什么!阿聂可没有十天半个月给你折腾……”
“哎,真没悟性。”老头懒懒地把手伸进衣服里挠着,“既然如此,我就再给你们些提示。想要掌握阴阳之气,首先嘛自然要想通所谓的阴阳。究竟什么是阴阳?常人所云,以日为阳,月为阴,雄为阳,雌为阴,山南为阳,山北为阴;其实这些不过是大家约定俗成的说法罢了。太古之初,混沌始分,世间乃有‘序’:阴,乃阳之对,阳,乃阴之对。阴阳同生,缺一则不成。”
“说了跟废……跟没说一个样啊!”
老头右手还握着那根鸡骨头,在地上的尘土中画了一道线。“你们说,这条线,是纵,还是横?”
“这个么……”荆轲摸着下巴,犹豫道:“不好说……”
盖聂心头如电般一闪,左手猛地一指,无形剑气从指尖发出,在泥土上留下另一道痕迹刚好与老头先前画的那条线十字交错。
老头大喜道:“不错,不错,你已经悟了。”
“哈?”
“以此线为纵,彼线便为横;以彼线为纵,那么此线便为横。到底是纵还是横,取决于与它相对的事物。我们道家的祖师爷说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也是同样的道理。当你在体内找到两股看似互相抵抗、实则互相依存的力量时,这便是阴阳的本源了。”
“我还是想不通啊啊啊啊”荆轲烦恼地拍着头,“有没有简单点的法子让我领悟?比如揍个人什么的?”
盖聂忍不住笑道:“荆卿,不必着急,我似乎已经了解‘阴阳之气’的涵义了。三日之内,一定能设法克服这个咒印。”
盖聂所言非虚。他给这家主人塞了几枚刀币,请他们三天之内勿要打扰。之后的三天,三人就挤在这个四处漏风的土坯房子里,吞露水、饮西风,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入定。除了老头儿嘴里偶尔嘀咕两句玄妙的箴言,屋子里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随着盖聂运气吐纳的变化,右臂上的纹路果然时隐时现,色泽时深时浅,但最终的趋势却是越来越小、越来越淡,终于彻底隐匿不见。
至于荆轲的阴阳之术,也不知他领悟了多少;据他本人所说仿佛颇有所得,浑身上下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