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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话,田氏的门客便自发地组成一道人墙,将卫庄与其他人隔开;彻底绝了某些仍蠢蠢欲动的旁观者继续挑战的念头。一名仆从还贴心地从马车内取出一只铜熏炉,燃上一把镇静安神的香草。聚集在此处的江湖异士都有些进退两难:即无办法越过卫庄与剑圣交手,又不好挑衅田氏与卫庄为敌,更舍不得就此离去、放过不久之后的一场旷世对决;考虑再三,也只剩下枯等一策。一时街道上安静无比,偶尔传来个别窃窃私语声。
围墙之内,盖聂终于盘腿而坐,继续为自己运功疗伤,然而思绪却一时也停不下来:虽然好容易拖了一个时辰,然而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虽然天明之前,还有一队卫士将经过此地,然而若是那个“田公子”所言非虚,他的私属有足够的实力将一小队巡逻秦军完全消灭,那么他和卫庄这一战可就在所难了。难道说这就是小庄的计划?经过方才的铺垫,这一场决战两人身为生死“仇敌”,自然不能不用内力;小庄在内力尽失的状况下使用纵横剑术,是否能丝毫不露出破绽?或许……自己可以一面尽力配合,一面设法制造混乱,与师弟且战且走、跳出这群人的视线;只要逃往城门,便能惊动守卫,这群江湖人想必不敢追下去……
一个时辰便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过去。香草渐渐燃尽,东天的边缘隐约有些发白。奇怪的是,本该经过此地的巡逻卫士并没有出现。
卫庄站起身来,冲着田氏兄弟一拱手,接着转向庭院,沉声道:“盖聂,你的死期这便到了。”
盖聂心中惴惴不安。虽然内伤恢复了几成,但对于这种在众人面前堂而皇之地做戏,他感到一丝紧张。如今身遭亮堂了许多,幸好城中的雾气愈发浓了,视线仍是十分模糊;若卫庄的招式使得不够到位,大约也能尽量蒙混过去。
他正欲回答,却听县衙之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来人啊有刺客!!抓刺客!!!”
很快有人敲打起表示警讯的铜磬。鸣金之声远远传开,不知多少人从睡梦中惊起,在县衙内来回奔走;远处的街道又传来甲士整齐的脚步声,距离此处越来越近。聚集在后街的江湖豪士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熟识的人互相打了个眼色,随即分头向城中的各个方向远遁。田氏兄弟也惊愕不已,卫庄则满脸不甘,抽剑便要往庭院里冲,却被田荣一把拉住,冲他摇了摇头。卫庄深吸了几口气,只得还剑入鞘,在田荣手心里写了几个字。田荣点了点头,与其弟一起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车队眨眼功夫便走了个干净。
“……出什么事了?巧合么??”盖聂在笼中自言自语,期待师弟解惑。但卫庄的气息再次没了踪影。他焦急地在笼子里来回踱步,忽然一群人急匆匆地进了庭院,为首的是陈县县尉,后面跟着一群卫士。他们见到四名守卫倒在地上,盖聂却老老实实地锁在笼子里,都大惑不解。盖聂指了指两名昏睡的卫士,道:“请各位救醒这二人。”
县尉迟疑道:“先生前夜……可见到什么可疑之人,可疑之事?”
盖聂道:“有人用暗器偷袭此处;本以为是盖某惹上的江湖私仇,但并未有人来与在下交手。究竟出了何事?”
县尉与身后之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掏出一串钥匙,将铁笼打开了,又对盖聂礼道:“请先生出来说话,此事非同小可。”
盖聂但觉被放出来比被关进去的时候更为莫名其妙。县尉屏退左右,对他连连致歉道:“先生受委屈了。此事本是我等共同订下的计策,却不料……”他长吸了口气,将声音压得极低:“李大人被人谋害了。”
盖聂惊问:“刺客是否落网?”
县尉连连摇头,伸手引路道:“先生请随我来。一看便知。”
盖聂跟随他一路穿过房屋院落,到达县令平日办公所用的书房进门之后,便瞧见昨日还在院中发号施令、将他关入铁笼的李县令倒伏在摆满竹简的几案上,手中紧紧捏着半块破碎的玉。案上、地下也散落着几块相似的玉片。盖聂弯腰拾起一块碎玉,对着依旧燃着的油灯验看。那玉上的雕纹,显然是自己曾在何处见过的。
鬼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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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六十六
虚实之章三
孤灯下,盖聂将集起来的玉片在案上排列整齐,恰是一块完整的玉,八枚鸟头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方才一见便认出了,此乃昌平君随身之物。”县尉低声道。
盖聂并不接话,抬头问道:“发现大人的人是谁?是否看到些什么?”
县尉道:“是大人的隶臣。大人有早起整理文书的习惯,到了寅时,他便照例往书房送些食水,添灯研墨。但此子年纪尚幼,冒失莽撞,一见大人口鼻流血便大喊大叫,其实连刺客的影子都没瞧见。”
“大人是如何遇害的,查出来没有?”
县尉转头看向他身后的小吏。那人一手执笔,一手捧着简牍,腰挂陶制的削刀,正快速记录着什么;边写边答道:“没有找到利器之伤。然而大人眼底出血,指甲、唇舌色泽乌紫,恐怕是中毒而死的。”
“毒……”
“先生可有什么发现?”县尉殷勤问道。
盖聂环视书房一圈,只觉此处整洁得过分,没有发生过激斗的痕迹。他摇摇头,道:“需请人将李大人的尸身仔细检查一遍,方能确定。要查得彻底些,尤其是眼、耳、口内,哪怕针刺的痕迹都不可遗漏。”
县尉做了个手势,两名卫士立即将县令的躯体抬了下去。不多时,即有人过来细细回报李县令身上竟找不到一丝伤痕,也没有拳、掌印出的瘀青。盖聂喃喃道:“怪了。我还以为定是那人的毒针……”
“先生与我想得一样。”县尉尚未回答,他身后的小吏便抢着道:“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以毒针、毒钉等细小暗器杀人于无形,肌肤表面不留下痕迹,必是直接钉入头颅,暗器留在颅内,伤口隐在发间,因此查不出。如此的准度、巧劲,刺客绝非一般人。”
盖聂抬眼看他,面露异色,只听那小吏继续侃侃而谈:“这个时节天气湿冷,屋内虽点了香炉,仍不会太暖;但此时县令大人的身体还是柔软的,可见他死去不超过一两个时辰。”说完又对县尉道:“及早为他净身入殓吧。”
盖聂点头不语,心中想的却是:虽然小庄亦是暗器高手,但他此时内力尽失,不可能有如此霸道的劲力、令暗器透骨入颅;并且他只在入夜之初离开过一段时间,返回时夜间第一次的巡逻刚过,大约不到亥时,而从漏壶来看此刻已近寅时,时间上对不上。想到这里,盖聂又觉得有些好笑昌平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