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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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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时事成,也让我军大胜一场,但同样也暴露了流沙的实力;毕竟,他们人数不多,高手的数目更是有限,而罗网的背后有整个秦国作为支持,倘若打算尽全力剿灭这个难缠的猎物,韩人必定无法抗衡。如今秦楚战事不利,罗网的追查,也渐渐将要触及流沙的核心。当他们对情报掌握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将流沙连根拔起也并非不可能。”他顿了一顿,道:“这个时候,除非流沙之主横死,余部化整为零,不成气候,否则还有何事才能令罗网放弃斩草除根的决意。”

“这算什么?”昌平君啼笑皆非地道,“麋鹿脱角而遁?壁虎断尾而逃?罗网的步步紧逼,启也不是不曾察觉。但,流沙是一柄涂着剧毒的利剑,其锋再毒,若没有握剑的人,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件死物而已,危急之时,应当不惜折剑来保护其主,而不是主人自戕去保护一柄剑。”

项梁神色微微赧然。“公子说得很对。方才不过是末将的胡乱猜测,卫将军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有何人可知呢。”

“报车马已经齐备,在堂前等候。”

项小将军挥退令卒,行了个军礼:“请公子早行。”

这一年夏秋之交,盖聂仍做为侍卫,伴随秦王巡游到了郢陈故地。为了迎接秦王的巡幸,宫室已经重新打扫装点,焕然一新。唯独后院的梅树仍在,其叶沃若,满枝浓绿。

盖聂在楚王宫中来回行走,一面确认宫中侍卫的岗哨分布,一面反复检查那些有可能让人躲藏的屋舍、草木和山石。前几日他带着众侍从在内城巡视时,不出意外地察觉了几名预备刺杀秦王的楚国死士,挫败了他们的计划。向秦王汇报后,众人都获得了赏赐。之后,尚未自尽的杀手被交与罗网,以便拷问出更多的阴谋。除此之外,最近还有一支运送物资的队伍出了问题:数十名士卒被杀,丢失了一件本来打算献给秦王的宝物据说是一把从楚军将领那里得到的名剑。

“剑?什么剑?”盖聂经过一座偏殿的时候,刚好遇上赵高在询问前来回报此事的押运官。此人显然所受惊吓不轻,但或许是因有军功爵在身,可死罪,所以尚且能够冷静自持。

“那是一柄形制古怪的剑。听说叫做,鲨齿。”

盖聂握剑的手指微微一紧。

“来的那伙刺客总共有几人?你们一个都没留下??”

“……只来了,一人。”

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押运官的面色越发惨白,仿佛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渐渐蚕食。“那,那不是人,简直,简直是……妖物!”

赵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命人将押运官带下去。随后他装作忽然瞧见了盖聂似的,将头转过少许,“剑圣先生,这可不好办呐。”

“大人此话怎讲。”

“什么妖物,派不上用场的家伙。”涂着蔻丹的五根长指轮流扣击在案上,“我听说,先生在荆楚之地亦有不少故人。方才听他所说,先生可有想到什么线索?”

“在下确实曾在此地羁留。若说故人,最熟悉不过的,便是那位昌平君了。”盖聂道,“此人背秦亡楚,一直是君上心中隐患,若有机会,定要将他擒获。”

“自然,自然。”赵高意有所指地浅笑道。“还有,若是这个妖物,手持那柄丢失的宝剑前来行刺君上,先生可千万要阻止他哟。”

“大人放心。盖聂职责在身,义不容辞。”

然而盖聂知道那人,不会来。

他想起一年多前的陈城叛乱,于是再次向秦王详告了楚巫的手段和当时的乱象,尽可能详细地解释了所谓的“三牢血涂之阵”、“蚩尤大荒之阵”,以及巫士利用“牺牲”换取沟通鬼神之术的手段。他本意是提醒秦王,希望更加小心谨慎地检查宫城内外的所有供应,包括食物、饮水、器用、熏香等等。没想到秦王似乎偏偏对那时的巫术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这世间,当真有鬼神么?倘若没有,怎会有沟通鬼神之术呢?”

“这……或许是有的吧。”

“既有鬼神,自然也当有仙人。古书上说,仙人不老不死,与天地同寿,不知是否是真的。”秦王说着说着,面露神往之色。“盖卿,你巡视城中,若是发现了楚巫、医者、异人方士,别轻易取其性命,可将他们交与国师处置。”

盖聂瞧了一眼立在王座一侧,目罩宫纱的女子,行礼称诺。

“除方士之外,城中居民如何处置?”

秦王面罩寒霜,挥了挥衣袖。“郢陈之人反复无常,不可信任。从城中点选十万户,将他们全部迁到骊山下。我记得章将军那里正缺人手。”

“君上,如此长途跋涉,加上天气渐寒,只怕路上会有不少逃亡。”

“逃亡一人,便斩一伍。逃亡五人,便斩一队。寡人看他们还敢不敢。”

盖聂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道:“君上,臣斗胆有一言相进。”

“盖卿一向是个直人。”秦王似笑非笑地抓起一把黑白棋子,在面前的棋盘上缓缓排开。“你说。”

盖聂道:“秦法严明,进则赏,退则罚,因此士民效死,不遗余力。但这样的法度,只适宜约束军队,而非约束百姓。因为对军中将士,是需要他们‘动’,而对于平民百姓,却是希望他们‘不动’。以严刑峻法勒令黎民,而生计又陷入极度危险的时候,百姓是进则死,退也是死,那么他们也会像沙场上的士兵一样,不得不‘动’。”

秦王有些危险地眯起了狭长的双目,视线仍投在棋盘上。“盖卿是在教寡人治民的方法么?”

盖聂垂手道:“不敢,臣曾为黔首,亦曾投军,因此感受到二者不同,不宜以一法驱策。”

秦王沉吟片刻,落下一子。“治国如治人之病。假设某人身上生了脓疮,你若怕他疼痛,不肯下手挖去,反倒会害了这个人。忍一时之痛,才能救其性命。”

“但却不能将好肉挖去,填补受伤之处啊。”

“何谓好肉,何谓腐肉,盖卿又怎么能够知晓呢?”

盖聂顿时被问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秦王瞧着复盘的棋局,目光中隐约透出一丝喜色。“那夜与李斯下的那一局,时至今日,寡人终于是参透了。”他突然抬头看向盖聂,拾起案上的一卷简牍,“抱法处势则治,背法去势则乱。无庆赏之劝,刑罚之威,释势委法,尧、舜户说而人辨之,不能治三家。此书实在是字字珠玑,金玉之言。盖卿若有兴趣,寡人手上这卷可暂且借你抄录。”

“……谢君上。”

咸阳。夜。

李斯处理完一日的公务,与往常一般回到府中;先是与妻儿叙了话,随后用了晚膳,孤身一人来到书房之中,打算静静翻看一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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