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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少年,唤作林小墨的,与陆酒冷平日要好,上前道,“楚护法和莫堂主已经回来了,正候在居留阁,庄主预计午时出关。”
陆酒冷自马鞍上拎了一坛酒,将一个油纸包的事物取了。
他笑道,“我就知道三哥今日会回来,顺路拐了趟上元镇,巴巴给他买了杏花烧,还有红烧猪蹄。楚叔叔也回来了,我且看看他们去。”
林小墨牵了马缰,“绝公子,我先安顿你这匹小绝去。”
陆酒冷道了谢,从怀中摸了个匕首与他,“这柄天水青我意外得的,想着你的武功路数合用,便送你吧。”
林小墨正缺了这么一柄短兵,当下欢喜地接了。在无事亭的评定中,天水青在短刃中排第六,如此难得的利器在手中,林小墨左看右看得爱不释手。待要说什么,一抬头,哪还有陆酒冷的影子。
“这位便是杀部狱鬼之主?”同伴羡慕地看着他手中的短兵。
林小墨用力点点头,“他就是绝别离。”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狱鬼之主。比欢喜堂的沈头陀看上去还要没什么架子。”
“那怎么一样,沈头陀的笑一看就假得很。其实…”林小墨嘿嘿笑了两声“我也觉得他不怎么像传说中的毫无人性的狱鬼之主。”
一道飞瀑在阳光下泛着七的霓虹。
飞瀑之畔,沉香木的木构建筑建在水涧边,下临悬崖。
陆酒冷在楼前停下来,见日影照在绿底金字的居留阁三字牌匾上,起了玩心,想着我且给他们个惊喜。他将那包食物往怀里一藏,使出千尺佛云的轻身功夫,将手中的那坛酒往牌匾后一搁,如只壁虎般爬上了二楼的窗沿。
陆酒冷自窗外看去,屋中一胖一瘦两人正在棋盘边相对而坐,胖的那人头上戴着个戒箍,半敞着怀,笑呵呵得仿佛捡到了三百两银子,正是欢喜堂的沈头陀。
他的对面那人套在宽大的白麻布袍中,袍袖下露出的一截手腕白得仿佛透明一般,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了大半张脸。脸上挂着的冰凌倒像是谁欠了他三百两银子。正是左护法相思无尽楚相思。
陆酒冷心道,楚叔叔一向傲气得很,不怎么看得起欢喜堂的沈头陀,认为欢喜堂采补练功之法有失天和,脏得很。今天怎么这二人会坐在一起下棋了?
沈头陀落了子,嘿嘿笑道,“我老沈是个粗人,丑话就说在前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寻欢山庄富可敌国,而陆庄主近几年可糊涂得很,兄弟们早就过不下去了。既然反了便别缩手缩脚像个娘们,乘他没出关杀了他是最好。”
他说着话去瞄楚相思,楚相思手中捧着盅茶,头也不抬,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沈头陀碰了个软钉子,心里对楚相思狠狠唾了一口,转头去向另一人道,“你倒拿个主意。”
那人背对陆酒冷而坐,看不清面貌,陆酒冷只觉得这人肩膀宽阔,着一身青布,坐得极为板正。
“沈堂主说得不错,乘冲关之际杀陆庄主,确实是难得的好机会。”
陆酒冷见他背影便已隐隐猜到此人是谁,但总是不愿相信,如今听他开口,心中一沉。
清气乾坤莫清乾,比陆酒冷年长几岁,为前任老右使三子,老右使和莫清乾的大哥二哥都为护寻欢山庄而死。陆庄主便将莫清乾在身边,与陆酒冷一块抚养,素日以三哥相称。
陆庄主曾经私下说过,谁都有可能叛寻欢山庄,只有莫清乾不会。
屋内莫清乾又接着道,“杀陆庄主不难,但你我三人所练武功都有破绽,若他死了,我们迟早要受真气反嗜之苦。不如留了他性命,我们就算逼问不出解厄之法,也可以从他真气运行上窥得些门径。”
楚相思道,“何必多此一举,以我的医术自然能找到破解之法。”
莫清乾冷哼道,“我可信不过你,若依你的破解之法,说不定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再多点无尽相思的禁制也没准。”
沈头陀笑眯眯地打圆场,“二位别吵别吵,我们如今都在一条船上,凡事好商量。”
楚相思问,“哦?沈堂主怎么看?”
沈头陀拍了拍光头,“我觉得留着陆庄主也不坏,我欢喜堂有的是炮制人的方法,把他交给我,管保不出半点差错。”
楚相思沉默饮茶,片刻道,“沈堂主不信任我并不奇怪,但你若想独吞此人也是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还在出差中,用平板更文没手感
☆、第十章寻欢山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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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头陀为莫清乾一语说动了心思,想着自己身上的武功禁制总是心下不大畅快。寻欢山庄陆元应性格暴戾,生性多疑,对门下的骨干之人都以教授武艺为名,传了一套心法。这套心法说来也确实能弥补个人武功不足,短期内让人速成,但无异于饮鸩止渴,练得越久越觉得心中戾气难平,若导之不得法,终有走火入魔的一日。更何况沈头陀对寻欢山庄庄主陆元应的一身诡异武功垂涎已久,当下心思活泛,也有几分舍不得杀此人。至于楚相思所说的独吞的心思他虽也起了,但也知道要从楚相思和莫清乾手中硬夺此人绝无可能,不过一转念之间便淡了。反正大家在一条船上,分上一杯羹也是有的。当下笑了两声,“左使说哪里话,我想独吞,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不过莫老弟说的有道理,这陆元应留着还有几分用,不如就权且留着吧。”
莫清乾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如今我们三人还怕一个陆元应不成。”
二人主意已决,便去看楚相思。
楚相思沉吟道,“我等三人结盟,早已说过有什么事大家商议着办,若二位堂主皆是留此人的心思,那便留着吧。只是此人武功高绝,先得废了他才能放心。”
莫清乾应道,“那是自然,我从小为他养大,若不先废了他,我第一个便睡不着。”他说着话,突然头也不回,一枚白色物事破窗而出。
陆酒冷在窗外早听得背脊发冷,屋内三人皆是寻欢山庄的锐,若这些人叛了,除了陆元应自己,只怕无人能制得住他们。陆酒冷自幼流落江湖,到七八岁上为陆元应养。虽然陆元应性情古怪,对他也不见得比门下弟子好,但在他心里总归是个家。他年少气凌云,见莫清乾袭出一枚暗器,知是行藏已露,他倒也并无多少恐惧之意。他见陆元应一向倚重的楚左使,以及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三哥都起了反心,心中愤懑之意更重。
陆酒冷身形在窗棂上一晃,避开那枚围棋的白子,眼前一暗,一个裹挟着七分气劲的兔毫盏又到了他的面门。他不敢再恋战,一个佛手翻覆从窗台上翻了下去,掠过居留阁的牌匾,一把拎起牌匾后的酒坛掷了出去。
莫清乾堪堪从窗口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