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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在左上角那个芥子袋里。“
一个流里流气的少年从院子里冲出来,听到老者的话,又转身冲回放杂物的屋子。
看着这一幕,章柳忽地眼角湿了,眼底的水痕几乎快压制不住。
这是他的过去,他还是谢雍时的过去,他和师父生活在易门那个小院子里的过去。
少年谢雍冲进杂物室,从芥子袋里翻出非明石,又兴冲冲的跑回自己的屋子,拿起桌子上的甘物铁做成的工具刀,开始切磨石头,他又是切又是磨折腾了很久,最后把那块非明石做成了一个罗盘。
周围的场景又碎裂了,化作细沙,飘零而去又转瞬重组。
“仙人,您看可是小人哪里招待不周?小人真心仰慕仙人风采。”
“行了行了!你不用来这一套,我知道我欠你人情……这个,你拿着,我还有个法……我还有神器,但是现在你用不了,我回头在雕琢一下,也给你,算是还你这次帮我的人情。”
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屋,里面正在对话的一个是长着几缕鼠须笑得一脸谄媚的中年人,而他谄媚的对象,便是谢雍,看山上去二十几许人模狗样的却掩不住周身轻浮的谢雍。
欠了人情的谢雍扔了一本堪舆术的书给中年人,然后又跑回自己的房间从芥子袋里翻出那个不知道多久以前用非明石做的罗盘,用甘物刀从在罗盘背后匆匆刻了一个聚灵阵。
瞬时,刚才还是一块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罗盘,立刻开始轻绕着一些灵气来。
把这块罗盘扔给那个鼠须男子,那轻微波动的灵气让并非修士界的鼠须男子以为自己当真得了一个宝物,兴奋非常,连声感谢。
场景再次碎裂,再次重组。
鼠须男子拿着谢雍给的堪舆术书心钻研,用谢雍给的罗盘做起了和谢雍一样的事情抢夺气运,最后男子得到了和谢雍相似的结局死于非命。
杀死鼠须男的人不是修士,所以也看不出罗盘的用处,搞不明白鼠须男怀里的堪舆术书的用处,他们把鼠须男埋了,埋在乱葬岗,连同那两样让鼠须男得到荣华富贵的“宝物”。
鼠须男的鲜血浸透了罗盘,罗盘上的聚灵阵不断聚集的灵气,滋养了魂魄虽然离体投胎的鼠须男在死亡那一刻释放的大量怨气,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刻着聚灵阵的罗盘一直不断地在吸灵气……还有乱葬岗的死气、尸气。
再后来,天碎了,地陷了,力量的法则改变了。
曾经悬浮于天空的“仙山”纷纷坠落,大地一片火海。
区隔不同界别的力量结界破裂,这个世界的一切重新洗牌。
罗盘还在地下,掩埋在地下。
坠落的山峰砸在昔日的乱葬岗附近,罗盘背后的一角破损了,聚灵阵坏了,控制吸能量形式的那一角咒符缺失,早就已经在各种阴晦能量下浸润不知道多久了的罗盘开始疯狂地不限形式吸能能量,包括逸散在天地间的魔气。
又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久远到沧海变了桑田。
天地间的灵气开始变得稀薄,然后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清末时候,有锄地的农民从地底下挖出了一块罗盘,然后在那个农人的手碰到罗盘的那一瞬间,一股凡人肉眼难见的黑气顺着他的手钻进了他的身体。
这本来目不识丁的农民晚上突然梦到了一本一页页翻看的讲算命的书,却是突然就学会算命看风水了,可是他村子里的人说,后来这个靠着“天降”的算命本事发起财的农民疯了,竟是把自己的脖子抹了,血流了整间屋子……
村子里议论纷纷,但是章柳站在那里,看着议论着的村民,看着那间被血染的屋子,鲜血的滋养,让那块罗盘开始轻轻旋转起来,那曾经是他亲手刻下的字符,仿佛一张在诡异微笑着的脸,正看着他笑。
“如果按照凡人说法,是不是我该叫你一声‘父亲’。”章柳身侧,“李舒扬”突兀出现,在他耳边轻声言语了这一句后,身处蛇信一样的舌头,试图去舔舐章柳的耳垂。
章柳惊了,一把推开“李舒扬”。
章柳醒了,从“李舒扬”意识的世界中清醒,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李舒扬。
一把推开李舒扬,近乎踉跄地翻身下床,却又摔在地上的章柳有些惊慌的抓住遮挡窗户的窗帘,试图快点站起来,恢复行动能力。
窗帘没撑住,被章柳撤掉了。
漆黑眼眸的李舒扬看着这样近乎狼狈挣扎着想逃开的章柳,一把拉住章柳的胳膊把人提溜起来,压在玻璃窗上,微微用了点儿力气压制住章柳的挣扎,李舒扬在章柳的耳边轻声道:“是你创造了我。”
第228章
“是你创造了我。”李舒扬近乎耳语的道。
被压制在玻璃窗上的章柳看着玻璃窗上反射的李舒扬模糊的影响,窗外是灯红酒绿的帝都夜景,忽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舒扬伸出舌头在章柳的颈项间轻轻舔舐了下,那清爽干净的味道让他觉得舌尖都近乎带着醉人的甜香,却又分不清是章柳身上的清气真的干净还是他心里不知道期盼多久的欲/望得到满足迷醉。
也许每一种生物对赐予他们生命的人都一种奇怪的依恋、仰慕与憎恨,就像孩子对着父母,出生时依恋着父爱、母爱的温暖,幼小时仰慕父母的“强大”,成长时憎恨父母的“控制”。
李舒扬紧紧地靠着章柳,嗅着章柳身上的气息,他突然很想要咬一口,常常那干净清甜的皮肉之下的滋味,尝尝这个创造了自己的人血肉的滋味,是不是也如此清甜?
这样想着,他就张口了,牙齿贴在章柳的脖子上,微微用劲儿,被他压制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随着这细微的颤抖,牙齿入肉的感觉格外清晰,血红的液体涌出,徜徉在舌尖。
那是李舒扬这一辈子……那是他自有灵智起千千万万年都未曾尝过的甘美,齿颊留香,不觉迷醉。
李舒扬醉了,被章柳的血肉的味道迷醉了。
然而就在李舒扬迷醉的这一刻,一个拐子带着些许清气的锐利直接撞上了他的脸。
鼻子上一阵剧痛,让李舒扬控制不住的后退了半步。
虽然此时夜间苏醒的灵魂是那个存在了许久的魔器产生的灵智,但是毕竟他俯身在这个纨绔子弟身上,有了身体自然就感受到疼痛,所以在被攻击时尤其是带着不仅仅是力量还加载这清气的攻击时,李舒扬控制不住的后退了。
然后几乎在同一时间,章柳从李舒扬这个缝隙里钻了出去,而就在章柳钻出去的一瞬间,他眼角瞥到了对面大厦酒店房间里似乎有镜头的反光。
没空去理会其他的,章柳拔腿就跑,推门就窜了出去。
直接杀到停车场,捂着颈子上还不断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