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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上车的,他被挤到了车厢和车厢连结处的货架上,馒头则在离白曙他们不远处的椅子下蜷缩着。车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坐火车的姿势。
“真是好险,幸亏白义跑得快。”一一看到车上的情况,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有座位和没座位,坐火车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是呀。”许卫缩着肩,把脚架在了面前的桌脚上。
他们座位下躺了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好些行李,想要动一下都很难。
“没想到呀,许卫你小子也去串联!”白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在火车站见到许卫的那一瞬间,真的非常吃惊。许卫虽然是他的表弟,但是太安静了,比女娃还女娃,看不出关键时刻他竟然会选择出大都去串联,受这离家的苦!他朝许卫那边挤了挤,不错嘛,够爷们!牵一发动全身,白义这一挤,让大家都不得安生,故而遭来了大伙的怒目。
许卫拼命把手伸出来,想护住他手臂上挂着的红袖章,白曙见他吃力,就伸出一只手,帮了他一把。他感激地看了白曙一眼后,但转脸面对白义的时候,脸上却又淡淡的,“你们能去,我也能去。”若不是偶然听到住在他家楼上的娇女孩说起这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白义他们竟然瞒着他要去地方上串联!
白义哈哈一笑,他没有听出许卫的不满和小别扭,“你能,当然能!诶,听馒头说,我们这一趟,要在青川下车。”
从大都坐火车到青川要三十六个小时,火车虽挤,但是推着餐车的乘务员却已经习以为常,她走在满满当当的火车里,如履平地,“两毛五分一份的猪头肉、猪耳朵盖浇饭”
听起来不错,白曙看了眼散发出浓烈香味的餐车。
“不用饭票,两毛五一份”
“咕噜”白曙听到了肚子叫的声音,不知道是白一的,还是谁的,又或者是他自己的。
“我,我要一份!”傻大个坐在货架上,高声喊道。
乘务员员从餐车拿出一份盖浇饭,递给傻大个,傻大个艰难地想要从口袋里掏出钱,却被乘务员打断了,“你们是小红兵,而且还是大都城的小红兵,这饭不用钱!不用钱!革命的火种还得靠你们传播呢!”
傻大个一愣,他没想到小红兵的待遇竟然会那么好,他瞅了一眼手臂上的红袖章,咧嘴笑了。
一时间,车厢里响起了小红兵们的声音:
“我也要一份!”
“我也要!”
……
“喏!”一一拿了五份盖浇饭,他把盖浇饭一一分发到白曙、白义、二二和许卫手中。
盖浇饭,米粒颗颗分明,入口饱满有嚼劲,猪耳朵和猪头炒得非常软,汤汁够味,白曙吃得非常尽兴。
真是难得的美味!白曙开始对这趟旅行期待起来了。
火车咔嚓咔嚓地响着,走走停停,车上的人也进进出出,越靠近青山,人就越少,等到了青川,白曙已经能一个人坐两个位置了。
到了青川,白曙他们在站台和大部队集合,排成一排,队列整齐地边走出车站,边叫口号,“打倒封资修,打倒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从火车站出来,小红兵气势昂扬,白曙跟在队伍中,观察着这座城市。
青川和大都城不一样,如果说大都是宏伟肃穆的长者,那么青川就是柔美玲珑的姑娘。青川人的吴侬软语听在耳里,能让人生出被浸泡在热水中的舒适感,让十一月的寒冷瞬间消失。
青川市接待处的领导很早就接到了大都小红兵要到本市的消息了,所以在白曙他们刚出火车站不久,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很快就赶了过来。
白曙他们被迎到了市政府的大院,在大院职工宿舍住了下来。
政府大院在幸福巷,这个巷子的名字是刚改不久的,它原来叫做夏侯巷。大院食堂有个烧面的师傅,手艺那是出名的好,他烧得的面,每天早上大院里的居民都得排着队来买。青川市政府为了迎接大都下来的小红兵,特地让烧面师傅烧了片儿川。
在青川,沃面、阳春面、拌面是大伙吃得最多的,一毛钱就可以吃上一碗,但是这片儿川要三毛钱一碗,得是有钱人才吃得起的。青川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话音刚落,这片儿川就上桌了。
青川的面,和大都的面不一样,大都的面比较粗,也没那么多讲究。白曙舔了舔嘴唇,这儿的面汤清香,面的浇头,是雪菜、笋片、瘦肉丝,看着就令人口齿生津。
白曙舍不得吃得太快。或许是上天为了弥补他上辈子的孤独,这辈子才让他出生在白家,或许是上天为了弥补他上辈子的英年早逝,才让他能够生在这么一个新生的国家,即使目前还不稳定,但是却充满了希望和生机。
真想有那么一天,带着爷爷奶奶一块儿游遍华国,吃遍华国最美味的食物。白曙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完之后,心中生出了一个新的愿望。
白曙他们一行人在青川呆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白曙跟着小红军每日早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大字报,下午还得和青川当地的小红兵联络,交流革命思想,有时还要一块儿进行革命行动。每每这种时候,白曙总是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听着,认真地扮演着一个播撒革命火种的沉默者。
大都小红兵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呆太久,离开青川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这一次,小红兵们并不打算去大城市,革命的火种不应该只在城市里撒播,艰苦偏僻的农村,才是他们插入火种的最好选择,广大农民同志才是他们最佳的团结对象。
青川的火车站,比大都的小很多,但是火车站的人,却不比大都的少。
白曙背着他的包,拼命往火车上挤。
“手,抓住我的手!”白义急得汗都出来了。
当白曙快要抓住白义的手时,被旁边突然挤进来的一个汉子给挤开了,白曙无法,只能继续往窗口挤。
火车快要开动的汽笛声响起了。
“白曙,这里!”馒头大声叫道。
白曙朝他看去,馒头离他很近,白曙一把抓住了馒头的手。馒头用力把白曙往车上拉,傻大个和许卫搂住馒头的腰,帮他使劲。
终于,白曙挤上车了。而火车也开动了。
“幸好上来了!”许卫松了一口气,他瘫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大家可得做好准备,每一次坐火车都要经历这么一仗!”馒头气喘吁吁地笑道。
可能是不在大都了,馒头身上的郁气渐渐少了几分,恢复成了当初在学校时的开朗模样。
“真舍不得这个地方。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再来。”傻大个看着窗外,满眼不舍。他喜欢这座城市,他在这里认识了不少新的朋友。
的确,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