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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臣,是有血有肉大放异的极致表演,哪怕当真让他割下自己的血肉去滋养角色,他也甘之如饴。
褚浔拦下一辆出租,沈蔚风的电话刚好打进来。今天没有沈蔚风的戏,他昨晚提前回市区与家人团聚。叶导临时给全剧组放假,沈蔚风得到通知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褚浔,约他晚上去酒吧狂欢庆祝,“极光。去不去?你以前很喜欢去那里玩儿。”
极光的名字颇为耳熟,褚浔不觉晃了一下神。他依稀记起,当年傅惊辰被他缠得没有办法,最终被迫无奈接受他的追求,应该便是在极光。那时也是沈蔚风为他出谋划策,教他使美人计与旁人搭讪,以引诱傅惊辰吃醋。哪知他一连在酒吧泡了七八日,傅惊辰方才想起去找他。彼时褚浔酒量不比如今,傅惊辰再晚去一天,他怕是都要酒中毒躺进医院里。
想到那段往事,褚浔轻轻笑出声音。沈蔚风大声吼他,“傻笑什么呢!问你去不去?”
“有酒喝吗?”褚浔玩笑道。
“废话!酒吧还能少了酒吗?”
“去。”褚浔眼中盛满笑意,“今晚不醉不归。”
挂断手机,褚浔按下车窗,让风吹过自己的额头。
酒的确是好东西。一个月前从医院回来,他开始察觉到酒的好处。不仅助他入戏,还可忘却现实。他与安臣越是贴近,便与自己离得越远。一个月,三十天而已,再想起傅惊辰,心口竟已不再如何疼痛。不知不觉间,他似与真实自我隔开了一层纱。爱恨喜怒,都变得不太真切。如今再想到过往种种,反倒似在看一场荒诞的舞台剧。
这样……挺好的。褚浔舔了舔嘴唇,味蕾似又感觉到被酒水冲刷的刺激。如果变作安臣,便可彻底抛开傅惊辰,那么最后的一丝顾虑,他便也不再有了。
褚浔回到市区,在江上的游船消磨整个下午。晚上到了约定的时间,去极光与沈蔚风碰面。
极光经营多年,酒吧格调不俗,私密性亦有保障,顾客中不乏各界英。即便沈蔚风这样的大明星光临,旁人也只随意看一眼,并不会赶上来要签名合影。这无疑深得沈蔚风欢心。刚进了极光大门,他便扔掉墨镜,领口也扯开,纵身跳上中央舞台,与dancer同台飚舞。一曲跳完,赢得满堂掌声。
沈蔚风意犹未尽跳下来,跑回褚浔身边,“下首一起上?”
褚浔晃动酒杯,抵在唇边抿一口,“没兴趣。”
“切,没劲。容容,你可不如以前好玩儿了。”褚浔还未离开c城时,第一次泡吧是沈蔚风带他,第一次上台飚舞也是与沈蔚风。他们两个人,当年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像两团光夺目的焰火,肆无忌惮释放青春热力。沈蔚风斜睨褚浔,也饮一口酒,“老气横秋。简直像个慢悠悠老爷爷。”
褚浔一挑眉,趁其不备抬手搂过沈蔚风肩膀,侧身在他面颊印下一吻。
沈蔚风吃了一惊,旋即纵声大笑,反客为主揪住褚浔衣领,双唇吻上褚浔唇角,“弟弟哎,想跟哥哥玩儿,你还太嫩了点。”两人的嘴唇一触即离。沈蔚风跳开一步,向褚浔眨眨眼,又跑上舞台扭腰摆胯。
褚浔眯眼看向他,手指碰一碰被吻过的地方,莫名觉得有些发烫也许是该稍微敛一点。哪怕他甘心做安臣,沈蔚风也不应该是谢文夏。他不能将最好的朋友拖进来。
褚浔与沈蔚风玩儿得尽兴,喝的也尽兴。凌晨两点离开酒吧,两人走路都不太稳。沈蔚风邀褚浔一同回家过夜。褚浔思及方才的异样,拒绝了沈蔚风,仍旧去假日酒店开了间房。
褚浔的体质对酒不敏感,也不易成瘾,所以他会放心借助酒入戏。冲过澡后,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又变得清醒。接连两个月,习惯没日没夜地赶戏,忽然有了几日假期,躺在床上反而难以入睡。
褚浔拿出手机看一眼,发现有一条漏看的微信。信息发送人显示是王猛,只有很简单的三个字:还好吗?
《侵蚀》开机后,褚浔与外界联系骤减。认真想来,他已有月余没跟王猛通过讯息。褚浔立刻回复。消息发送过去,才记起现在已是凌晨两三点钟。原以为不会再到回信,手机却马上便震动一下。褚浔笑一笑,滑开手机与王猛聊天。这一聊又是将近一个钟头。褚浔终于支撑不住,最后一条信息还未编辑完整,便困倦地合眼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头脑昏胀,仍不觉多么舒爽。褚浔踢开被子,下床自冰箱里拿出一瓶威士忌,打开灌下一大口,神才方才渐渐归位。
手机里有几条叶导的未接来电,应是催促他去看心理医生。褚浔回一条讯息,说自己明天回去,便将手机扔在一边。
点了午餐送到房间,吃完后又无所事事。翻了会儿剧本,后面的戏份大多涉及第二人格。褚浔越看越烦躁,丢开剧本又想酒喝。这时他也觉出不妥,没再去碰那瓶已打开的威士忌,而是新开了一瓶运动饮料。只是饮料到底及不上酒水的劲道。褚浔叹口气,好容易挨到傍晚,拿上手机房卡,想去江边走一走分散力。
走到电梯口,接到王猛的电话。褚浔没有多想,接起来却听王猛问他是不是住在假日酒店。
昨晚聊天提起过这几日的行程安排。褚浔回答说是。
王猛便又笑着说:“我正在假日前台。你在酒店吗?下来接我一下吧。”
“什么?!”褚浔大脑都有一瞬空白,王猛又重复一遍,他才回神应道:“我马上下去!”
两部电梯都停在十几层。褚浔干脆从安全通道跑下去。跑进大堂,抬眼便看到王猛站在前台旁边,一双眼正向里面的方向张望,看到褚浔,立刻扬起笑容迎上来,“阿浔。”
褚浔快步赶上去,“你……怎么过来了?”
“昨晚在微信里,你说,想吃我做的粽子了……”王猛似有些难为情,抬手抓了抓后脑。褚浔这才注意到,王猛怀里抱了一只保温桶,“我就想,不如先做一点给你送过来。你们剧组全封闭。还有几天才到端午,到时候我也送不进去。”
打开保温桶。满满一桶粽子,个个模样致、饱满圆润。鲜肉、糯米,混合芦苇叶的香气徐徐飘进鼻腔,瞬时便将食欲勾起。只是这些美味的小东西,做起来时力。由南城至c城,单是搭飞机便要将近两个小时。王猛做好这一桶肉粽,再匆匆送过去,必是两天一夜都未合眼了。
双眼迅速涌上阵阵湿意。褚浔转开头,眼尾晕开微红,喉结亦急速滚动。
王猛立时手足无措,急切道:“这没什么的阿浔。真的没什么!你也知道,有时要打新的纹身图样,我也会整夜不睡的。”
褚浔猛然转回头,湿润的眼睛凶巴巴瞪住王猛,“那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