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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在傅惊辰脸上,“你们傅家的事,跟我没有关系。非要讲,那就去找薛睿。”
“容容,我正要告诉你。我跟薛睿……”
“你跟薛睿怎么样,同样不关我的事!”褚浔声音拔高,再次将傅惊辰打断,“我对你们两个的名字,只觉得厌烦。明白了吗?”
傅惊辰愣一愣,旋即倒抽一口冷气。那双美丽、又冷漠无情的眼,微微张大了,满溢着难以置信,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痛苦。
心口跟着傅惊辰一同疼起来,脑中的嘶吼却仍没有停。那是嫉妒与愤怒交织而成的戾气。曾被褚浔逼退到暗处潜藏。但稍不留意,便要猛扑出来,将它爱的恨的,所有一切都撕碎吞噬。
这一刻,褚浔面临深渊,却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若为两人都好,他与傅惊辰,绝对不能再碰面。
他已受不得丝毫风吹草到。哪怕傅惊辰与薛睿,当真已经分手,他也已然迈不过,自己那一道心魔。
褚浔撇开头不再看面前的人,道:“你不是想知道,我跟王猛的真实关系吗?”他又深深吸尽一口烟,再转回头去,刻意将烟雾尽数吐在傅惊辰面上,“他的确……是我的男朋友。货真价实,绝无虚假。”
傅惊辰一径盯着褚浔,呆住一般,僵立成一尊石像。等烟雾被吸入鼻腔,他才不觉掩住口,低低咳了几声。戒烟多年,如今已时受不得这烟草气。
为了薛睿,他倒是什么都乐意做。
褚浔目中戾色一闪而逝,却悄然背过手去,将吸了一半的香烟按灭在掌心里。
剧痛传来,亦让褚浔更加清醒几分。他闭一闭眼睛,将四处游蹿的暴戾尽量伏。而后抬腕看一眼手表。来咖啡馆之前,褚浔与王猛约定了时间。现在时限将至,他若不尽快回去,王猛便会找过来。
褚浔尽量心平气静,向傅惊辰点头告别,“下午还有戏。我要回去准备了。”
说完转身便走,傅惊辰终于恢复神智,一把攥紧手臂,恳求一般:“容容,你听我讲几句话,只要几分钟就好!”
额角筋脉突突跳动,再耽搁下去,褚浔难保自己不会突然发作。他紧咬牙根,猛力甩开手臂,“你什么都不用再讲,你听我讲。”
傅惊辰喉结滚动,竟紧张到,在额头冒出了细汗。
褚浔凑近他面庞,轻声说:“上一次,我骗了你。小辰哥……”傅惊辰身体猛然一震,眼里光芒惊喜闪烁。褚浔笑一笑,将后面的话继续讲出来:“其实,我是恨过你的。许多年。”
胸口猛然被一只铁拳击中。傅惊辰急促喘息。那痛感还未消失,褚浔已抽身离开。脚步匆忙,急促地,没有回过一次头。似是从今往后,都不愿再见到自己的样子。
胸腔的痛楚,很快传到胃部。傅惊辰伸手撑住一侧墙壁,身体仍不受控制,徐徐软下去。眼前阵阵发黑。便在要蜷缩瘫倒的一瞬,一只手掌伸过来,稳稳托住他的手臂。
心口骤然一跳,傅惊辰立刻挣扎抬起头,“容容!
第52章52
似乎又下雨了。豆大的雨滴自高空坠落,气势汹汹砸向地面,落在行道树的枝叶,或是行人撑开的雨伞上,发出巨大的、砰砰的声响。那声音传入耳道,莫名地令人心浮气躁。
傅惊辰看到自己站在窗边,微微低头望着楼下一道人影。那时的他,比现在更年轻一些。周身寒气逼人。接近琥珀色的瞳孔,冷得几乎不见人气。
站在楼下的人影,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身型瘦长,只穿一套单薄的睡衣,手中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雨下得很大,风也很急。雨丝被吹进伞中,浇湿了青年的裤脚和睡衣下摆。青年抬起头,执拗地仰望傅惊辰,一半面孔光明艳,美丽如盛放的玫瑰,另一半包裹在白纱布中,渗出丝缕血迹,眼睑肿胀,只能张开一条细缝。
“小辰哥!”肆虐的风雨声中,青年大声向他喊,“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我向他道歉。你不要不理我啊。呜呜……求求你不要不理我……”那个倔强的、总也不肯认输的大男孩终于哭起来,眼泪和着血水,流满了整张脸孔。
傅惊辰又看到自己快速退回客厅,抓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怎么让容容跑出来的?快过来把人带走!他的伤还没好,不能再受风寒!”
听筒那边的人连连答应,似乎还问了他一个问题。究竟问的是什么,傅惊辰已经记不清。他只看着自己皱起了眉,一双缺少情绪的眼睛,轻微泛起一点潮红,低下声音说:“我不能再见他。不然……”
不然……不然他对不住的,便是两个人了。既已作出承诺,纵使仍有牵挂、不舍,该放手的,依旧要放手。
楼下很快传来汽车引擎声。傅惊辰跟着六年前的自己跑下楼,隔着一楼大厅的玻璃窗,看到那个叫余怀远的男人跳出车子,拿着一件大衣飞奔过去,紧紧裹住瑟瑟发抖的青年。
青年已被雨水浇湿半边肩膀,面庞被冻得青白。可他仍不肯跟余怀远回到温暖的车厢里。被强拖着带走,还要挣扎开跑回去,用更大的声音对楼上喊,“小辰哥,你再不愿出来,我……我就生气了!我生了气,就,就再也不会见你了!听清楚啊,以后……以后就算你想见我,我都不会,都不会再理你的!”他毫不在乎脸上的伤口,喊话时伤疤撕裂得更深,血水完全浸透了纱布。
傅惊辰心口如被透红的铁水浇灌。他催促自己快些跑出去,焦急地挥手、大喊,六年前的他,却看不到也听不到。他多犹豫了一秒。只有那一秒,青年冷得失去力气,被余怀远半拖半抱,带进了车子里。
车子很快开走。傅惊辰推开门跑到大雨中,只看到转弯处闪烁的车尾灯,在层层雨幕中飞快远去。
雨还在下,仿佛小了些。雨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轻。再转过身时,天已放晴。空气中,充斥着咖啡的淡淡香气。
傅惊辰站在一家咖啡馆门前,看到方才离去的青年,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他长高了,也长大了。面孔依旧漂亮夺目,更淬炼出成熟、从容的风度。即便左脸多了一道伤疤,仍丝毫无损他的美好。
心头瞬间溢满了喜悦。傅惊辰伸出手想拥抱他。青年却向他轻轻一笑,道:“我说过不会再理你的。忘记了吗?”傅惊辰顿时愣住。青年凑过来,将烟圈吐在他面上,敛起笑意,冷冷地说:“你凭什么还想要抱我?记清楚:我恨你。一直恨。”
这句话似一道魔咒。青年消失了,咖啡馆也消失了。四处茫茫,只余下一团团深灰色的浓雾。
傅惊辰仓皇环顾四周,大喊,“褚容!容容!”
没有人应他。什么回声都没有。
一阵风吹来。浓雾也散去。天空灰暗,大地苍茫。在空荡